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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发表时间: 2024-12-16

这猛烈的碎裂声当场惊醒了就睡在隔壁间的陈柒,慌忙披着衣服赶来——

同时,太仆寺巡夜的人也赶紧打着灯笼,捧着蜡烛过来,照的裴勤房间亮如白昼。

陈柒一进门就见裴勤抱着一个盆直吐,连忙上前帮他拍背。

看着周围散落的羽毛,陈柒知道这是贼人的报复,连声安慰道:

“爷,您别急,我天亮就叫人去报衙门……”

裴勤记着裴越要把案子闹大的话,哑着嗓子喝住陈柒:

“报什么衙门?!给我报御史台!”

虽然周围人都劝裴勤这些羽毛能消化,只要不刻意去想嗓子就不难受了。

但裴勤真的忍不住,只好拼命喝水,喝完拼命吐,一直折腾到东方破晓。

吐得裴勤腿都在打颤,却非要陈柒拿个蜡烛和镜子来。

他是真的讨厌自己眼睛里那抹绿色——

自己随父亲去南部那年突然就褪了,当时他还开心了好久。

怎么过了十来年,也就是今年,怎么又开始显出来了?!

“爷,你也不用太在意吧,杜老板还跟我说这很好看来着……”

裴勤啪一下将镜子反扣在桌面上:

“他觉得好看顶什么用?!我又不长给他看!”

“呃……”

陈柒被吓一跳,心想自己就安慰一句。

他家爷怎么这么大反应呢?

天亮之后,去御史台报案的人刚出去没多久,杜兴言就出现在了太仆寺门外。

见大门关着,二话不说,直接翻墙——

啊?啊嘞?!

杜兴言一跳进去,就见八个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在自己面前啃玉米棒子,不由趔趄了一下——

那八个昆仑奴每一个身形都几乎是杜兴言的1.5倍宽。

见杜兴言从墙头跳下,八人只当又进贼了,立马放下早饭扑过去。

奈何语言不通。

杜兴言沉着冷静的解释,在八人眼中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趾高气昂的挑衅——

扑的更凶了。

杜兴言见此情景,一脚一个。

与此同时,陈柒正准备过来和这八人分配一下今天的站岗地点。

结果一过来就看见杜兴言跟满级大佬虐菜新手村似的秀,慌忙上前喊停:

“住手!都住手!”

陈柒还以为对方是准备来看马戏的,忙喊过不远处的杂役,叫他带着杜兴言去找少卿——

杜兴言却摇摇头:

“我不是来看马戏的,而是来看你家撞了邪的寺卿。”

这……

陈柒心寻思这会儿去御史台报案人也才刚到御史台吧?

他怎么知道这消息?

再看对方这见不着就不肯走的架势,陈柒只好打了个手势示意杜兴言跟着自己来——

刚进裴勤所居住的院子,就见对方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裹了两层披风不说,怀里还揣了个汤婆子,又坐在一烧旺的火炉面前,但还是冷的直打颤。

“哎呀,吓得不轻呢……”

裴勤分明听见这语气里带着讥讽,气不打一处来:

“陈柒,谁叫你带他进来的?!”

“是你大侄子特地托我来看看你,别不识好歹。”

“你……”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进你屋子看看?说不定我能找出问题出在哪。”

“你?”

见裴勤犹豫,杜兴言只得把裴越搬出来:

“裴越让我看的,行吗?”

“也……行。”

裴勤说罢,起身带着裴越进入自己房间——

昨天晚上乌泱泱进来十几个人看自己,就是有现场,那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所以裴勤就让杜兴言随便看:

“我昨天晚上睡的是书房,就坐凳子上睡着了……”

进门之后就是个小厅,左手边是书房,右手边是卧室。

杜兴言跟着裴勤刚进入书房,突然想起这书房上方似乎挂了个匾,心中好奇,就默默退出去看了一眼,并小声念道:

“烟霞斋……”

取自诗——

平生自有烟霞志,久欲抛身狎隐沦。

这烟霞志,便指的是隐居山林之心。

而自己的水云间,取自佛语中的水云身,即来去自由无所羁绊之身。

一个江湖头头,一个本分寺卿,明明是两条路的人,竟然会在这里有些相似——

杜兴言迫切想买一坛酒同面前的人大醉一场,推心置腹。

裴勤光顾说昨天麻雀撞匾额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倒是陈柒,自打他知道是裴少卿和季大夫一对之后。

再看他家爷和杜老板的相处模式,多少透点那啥。

裴勤昨晚穿着单衣来回蹿,毫无悬念的染了风寒。

正说着,鼻子突然一阵发痒。

但想着这会儿在跟杜兴言说话,突然打个喷嚏不礼貌,就想着忍住。

可这玩意儿的概率哪能做到百分百?

莫名就发出噗啾的一声,还特么带尾音的那种。

看着撇嘴忍笑的杜兴言,裴勤只觉自己整个世界都灰了——

草……死了算了……

杜兴言也没客气,笑完直接用食指指节在裴勤脑壳上轻敲了一下:

“不遵医嘱,活该啊你!”

“你凭什么……”

裴勤话说一半,恍然大悟,指着桌上松子壳问道:

“你意思是说,我吃的东西有问题?”

“是啊,里面有致幻的毒。”

“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你送裴越那份就有问题,得亏季大夫吃出来了!”

“……”

话音刚落,裴越手上汤婆子的啪嗒掉落在地,紧接着抱头蹲地嚎啕:

“我要完了哇——”

与此同时,裴厉府上——

“将军您可算醒了!”

只见徐肆一把将裴厉扯起,搬起盔甲就往他身上套:

“快快快,穿上穿上!”

裴厉一见这闪着寒光的盔甲,登时清醒了,霍然起身道:

“百姓转移到何处了?!粮草如何?!”

“将军你清醒清醒啊,现在是太平时日哪来的战争啊?”

徐肆恨不得抽自己主子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是您昨夜惊梦把夫人当叛军打了!”

裴厉听罢大惊失色,立马加快穿盔甲的速度,同时还不忘催促:

“快点!快点!打死结!”

就在这时,裴厉突然扶住自己梆疼的后背:

“不对,你确实是我打的她?”

“反正是您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