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脱粒机,悄悄表达对顾宁的信服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冲出人群,径直跑到顾宁身前,双膝下跪大喊:
“神仙奶奶,法力无边!
神仙奶奶,法驾中原!”
喊完便掩面而逃,挤进人群里不见了。
顾宁惊的忘记了给自己扇风,
“神仙奶奶?我这么老了吗!不应该是神仙姐姐吗?”
她怀疑的摸着覆盖面纱的脸,光滑Q弹,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此时一旁的明月和围观群众都要急疯了。
天打雷劈的,谁这么讨厌暴露顾庄主的身份,她飞走怎么办!
正当大家都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时,张庄头不紧不慢走过来,冷静自持道:
“可能庄主的面纱,已经无法遮盖住您的倾国之貌了。”
明月震惊的看着张庄头,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真的是呢,即使有面纱遮挡,小姐如今也是天人之姿,可不是神仙嘛!”
一旁的村民们:能服侍神仙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们也纷纷附和道:
“顾庄主真是美若天仙,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顾宁把团扇遮在脸前,有些羞涩的微微低头。
讨厌,被你们发现了额。
宛如一潭秋水的眼睛微微眯起,眼波流转,无知无觉的散发着魅力。
众人舒了口气,总算把神仙奶奶一事糊弄过去了。
人群中的合欢花青年——萧让,遥遥望着众星捧月的顾宁,终究没有过去。
如今她是仙子,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凭什么让她留下?
萧让两道凌厉的剑眉皱在一起,原本名动京城的清冷贵公子,现在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小男生。
跟随的侍卫看着主子忧愁的面容瑟瑟发抖,昨晚上您让我们潜进反对顾小姐的官员府中,收集他们草菅人命,贪污腐败的证据;
兄弟们和各府暗卫打了一夜,累的口吐白沫。
今天看您这样子,不会直接让我们谋反吧?
萧让的眼睛紧紧跟随着顾宁的身影,思考怎样让她留下来,如果她的目光能停留在他的身上,就更好了。
脱粒机一刻不停的运转着。田间的谷垛如今只剩下两个,不出一柱香就能脱粒完毕。
张庄头已经拿着顾宁做的炭笔,开始统计产量。
然而当所有的数据写在一起后,张庄头从背囊里拿出一把小竹棍,排列在地上,不停的拿起来又放回去。
周边的人群安静下来,村民们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地上的算筹。
瞧不起三里庄的权贵和读书人也郑重起来,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也卧虎藏龙。
算筹计数法,没有经过几年的学习,是无法计算出四十亩地的产量的。
顾宁感觉气温越来越高,连吹过来的风都无法带来清凉。
身上层叠的轻纱如同棉衣一般,裹在身上,细细的汗水从鼻尖一点一点渗出来,
她用团扇挡在额前,抬头看了眼太阳,将近晌午,马上就要升到最中间了。
而张庄头的计算速度,完起码要一个时辰。
顾宁喝口水润润嗓子,让明月拿来纸和炭笔道:
“张叔,天气越来越热,时间长了恐怕大家中暑。不若你直接报数,我计算总数吧。”
安静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一片抽气声,人们再次对这个顾庄主的言论无比震惊。
用算筹计算已经是最快的办法,顾庄主说什么,直接报数让她计算?
甚至有人用小拇指挖起了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蹲在地上的张庄头,猛地抬起已经满是汗水的脸,诧异的看着顾宁,瞳孔里写满怀疑。
他看了看四周,见人们都在嘀嘀咕咕的议论,便凑近顾宁轻声道:
“庄主,您种地确实很厉害,可是这算数,您学过吗?不是老奴瞧不起您,实在是庄主太年轻了。”
顾宁清楚的从围观的读书人,和张庄头脸上读出同一句话:
小姑娘,你不要搞事,这个你不行。
“张叔,你报数吧!”
顾宁移开小木桌上的白玉茶杯,把纸放好,示意张庄头可以开始了。
“我带了算筹,会的人一起来算下。”
一些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摩拳擦掌,纷纷涌过去。
他们寒窗苦读十二载都不敢放出这样的大话,这个顾庄主真的是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气人了。
今天一定要好好挫挫她的锐气,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绣花吧。
张庄头为难得看着顾宁,眼神里写满请求,希望她不要胡闹下去。
顾宁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弯成两轮新月,眼神里充满自信和不容辩驳。
张庄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庄主带了面纱,外人大多不知道她的长相,算错了也无伤大雅。
在众人的催促下,张庄头站起身来,气沉丹田:
“第一亩,620斤!”
“什么!”
读书人手中的算筹掉到地上,却没人捡起来。
附近的村民边捂嘴偷笑,边“云淡风轻”道:
“这不很正常吗,顾庄主又不是凡人,少见多怪。”
然而他们的内心疯狂呐喊:不愧是顾仙女!六百多斤啊啊啊啊啊!我家就收了二百斤……
读书人悻悻的捡起算筹,准备计算。
张庄头继续报数,
“第二亩,713斤。”
“第三亩,598斤。”
“第四亩,760斤。”
……
随着一个个超出正常产量几倍数字爆出来,刚开始人群还不断发出惊呼,在惊呼了几十次后,人们开始麻木了。
“第四十亩,812斤!”
张庄头咽咽唾沫,嗓子里好像着了一团火,口干舌燥。
人们麻木的看着高高的谷垛,被一个个数字震惊的忘记还有计算比赛这一回事。
顾宁划完最后一笔,在纸上写出最后结果,声音清脆道:
“总共26951斤。”
她看了眼读书人的方向,那几人已经急的汗如雨下,手中却一直不停的比划和摆放。
“你们算出了吗?”
“快了快了,就差一点了。”
“催什么催,谁知道她算的是对是错!”
“光快有什么用,我也会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