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宁熙上官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由网络作家“一诺重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食节一过,天气渐暖,草长莺飞,柳枝摇曳,上京城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宋启民出殡以后,上官清才敢携宝珠入国公府探望宋启莲,她倒不是怕宋启民阴魂不散,单纯觉得他晦气。宋启莲还未大好,声音低哑,加上国公府才办理完宋启民后事,整座府宅透着阴寒之气。因此主仆二人闲聊几句便离开了,免得宋小姐言语过多,伤及喉咙。从国公府出来,迎面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稳,赶车的马夫穿着不似寻常马夫,倒像是哪家府里的管事,上官清好奇来人身份,拉着宝珠走到大门一侧,驻足稍作停留。马车帘子掀开,下来一人,身形修长,剑眉星目,霜青色的衣服更衬出此人的清俊矜贵,脸色却是淡淡的,许是清冷惯了。上官清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宝珠赶紧背过身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殿下,希...
《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精彩片段
寒食节一过,天气渐暖,草长莺飞,柳枝摇曳,上京城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
宋启民出殡以后,上官清才敢携宝珠入国公府探望宋启莲,她倒不是怕宋启民阴魂不散,单纯觉得他晦气。
宋启莲还未大好,声音低哑,加上国公府才办理完宋启民后事,整座府宅透着阴寒之气。因此主仆二人闲聊几句便离开了,免得宋小姐言语过多,伤及喉咙。
从国公府出来,迎面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稳,赶车的马夫穿着不似寻常马夫,倒像是哪家府里的管事,上官清好奇来人身份,拉着宝珠走到大门一侧,驻足稍作停留。
马车帘子掀开,下来一人,身形修长,剑眉星目,霜青色的衣服更衬出此人的清俊矜贵,脸色却是淡淡的,许是清冷惯了。
上官清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宝珠赶紧背过身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殿下,希望没被他看见才好。
宝珠悄声道:“小姐,燕王殿下造访国公府?”
上官清此刻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连忙道:“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只管配合。”
萧宁熙一下车就看到那背过身去的主仆二人,只当宋三小姐羞涩,国公日前曾为他搭救宋启莲一事亲自登门造访致谢,礼尚往来,总是要回访一番,他抬步走上前,开口道:“宋小姐,别来无恙!”
上官清艰难的转过身子,不理一旁眼珠瞪得溜圆的宝珠,拉着她屈膝施礼:“见过燕王殿下。”
“宋小姐免礼,你这是要出门?”
上官清站直身子,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回道:“落水后便染上风寒一直养在府里,今日好多了,趁着天气晴好,打算去听戏解闷。王爷是为国事来寻臣女父亲?快快有请,臣女先失陪。”
上官清拉着呆若木鸡的宝珠准备离开,却听那人道:“本王奉太后之命,前来探望宋小姐,既然小姐要去听戏,那不如一道吧。”
直到坐上燕王马车,往戏园子奔去,上官清都在懊悔当初为何要骗他说自己是宋启莲,现在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以后出门前务必看黄历,不宜出门还是待在家里。
萧宁熙看了眼脸色深沉的宋三小姐,当她是大病初愈,容易乏累,掀开马车帘子,对赶车的庆泽道:“慢点。”
一并赶车的宝珠见燕王探出身子,偷瞄他一眼,心想王爷还是那般俊美无铸,身形却不是白面书生的弱鸡样,挺拔修长,刚才扶小姐上马车时露出一截手臂,劲瘦有力,定是练过功夫的,只是为何叫小姐宋小姐?
宝珠想不通。
马车内,上官清不言语,燕王也不主动答话,气氛沉闷之际,马车突然停下来,紧接着一阵晃动,似是有人跳上来。
慌乱中上官清抓紧燕王衣袖才勉强稳住身形。
马车门帘掀开,容彻钻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倏然见到“宋小姐”,愣了一下,“想不到宋小姐也在。”
上官清松开燕王衣袖,微微颔首。
燕王神情似有不悦,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在王府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把你给等着。”
上官清闻言,掀开马车小窗的帘子,果然是燕王府门前,去戏园确要经过王府。
容彻也不避嫌,从怀中取出一本《国策》,焦急道:“先前邓为认了罪,我便被提拔为五品大理寺理正。这官职需文武兼修,今日大理寺依制给我一本国策,只说有了线索便去禀名圣上,其他什么也未说,我翻看半天,毫无头绪,还需你为我分析一番。”
燕王并未接过书,而是厉色道:“既然需要文武兼修,而你又理不出头绪,说明文才够不上这五品官衔,请辞算了。”
容彻委屈道:“好你个宁三,我读书少怪我吗,如果不是陪你远赴边关出生入死,保不齐我现在已是大学士!你出身皇家,回来还是当王爷,我呕心沥血混个五品官容易吗我。”
他愤愤的又加一句:“过年的猪,受惊的驴,还有一个你,并列三大难整!”
上官清忍不住捂嘴偷笑,想来容彻与燕王交情非同一般,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容公子张口就来,丝毫不惧燕王。换言之,燕王亦是心胸大度不拘小节之人。
萧宁熙语塞,容彻说的也是实情,他缓和语气道:“大理寺可说何时何地面圣?”
容彻仔细回忆一番,摇摇头,确实没说。
“依我之见,这书里定然是指示你在哪里可以面见圣上,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让你多读书,你只当耳旁风,如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容彻不服气,“你读书多,你倒是看看指示在哪里?”
燕王接过书,翻了翻,《国策》是一代大儒方鸿正撰写的文章,这本与自己之前看过的没什么不同,线索如大海捞针,他猜测道:“可能需要再找一本国策,对比着看。”
“王爷,可否让臣女一看?”上官清柔声道,容策是父亲好友,助他儿子一臂之力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是作弊,但大理寺考察武将文才属实有些过了,大梁选拔官吏的体制还需整治。
容彻一把从燕王手中夺回书,恭敬的交到上官清手里,“宋小姐博学多才 ,帮在下参祥一二。”
燕王:“……”
上官清笑着接过书,一页一页的翻看,她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待翻到第十一页时,书中文字本是“治国之策,重农,亦不可抑商,农商之法,在于均”竟变成“农商之时,在于均”,心下了然,燕王说的不错,必须要与原本对比看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这《国策》少说也有一百多页,若真要比对,几个时辰不在话下,然书在她心中,只要看完这本《国策》,答案自出。
燕王静静坐在一旁,不出声打扰,目光也始终离不开眼前的女子。
大半个时辰后,上官清终于合上书,长舒一口气。
容彻急切的问道:“宋小姐,可有什么发现?”
上官清从暖阁逃出来,也无心思再去寻宋启莲,向长公主告辞后,便离开梅园回家。
马车上,宝珠留意到上官清脖颈上的红痕,惊讶道:“小姐,这红痕是怎么来的?您别骗我,我一看便知是有人掐出来的,这是哪个挨千刀的贼人干的?”
上官清摸了摸脖子,只好把事情原委讲一遍,略过做梁上君子的事情,不知怎的,那人手掌扣住她腰部的地方,回想起来,如点火一般,烫的惊人,连带着脸面也发热起来。
宝珠听完生气的骂那人一通,又伸出手轻轻替小姐揉捏化瘀,这要是被慧娘看见,一准儿她又要挨顿骂。好在快到首辅府之时,红痕已经似有若无。
上官清一回府,即刻派人去国公府送拜访帖,半天的功夫,国公府大公子宋启文竟亲自前来接她。
“上官小姐,恕在下唐突,妹妹回府发起高热,她有事相求,便让我亲自前来接小姐过去一趟。”
上官清对宋启文印象颇佳,此人彬彬有礼,儒雅敦厚,在作画上颇有造诣,与她能谈论一二,之前她受宋启莲相邀去国公府游玩,宋启文常陪伴在侧,论诗作画,别有一番风雅。
“宋公子有礼,既然如此,咱们快些去吧。”
到了国公府宋启莲住的院子,上官清推开宋启莲卧房的门,鼻尖立即传来一股药味,而宋小姐病来如山倒,虚弱憔悴的合眼躺在床上。
上官清欲凑近些看她的状况,被宋启文一把拉住,“不可,风寒易感染,我知上官小姐关心莲儿,但过了病,国公府又怎么跟上官大人交待。”
上官清只好立在原地,关切道:“莲姐姐,清儿来看你了。”
半晌,宋启莲才有气无力道:“清儿来了,姐姐身子弱,不曾想落水便惹上风寒。你离的远些,别过了病气。”
“莲姐姐,风寒不是疑难杂症,只要多卧床休养几日,很快便会好起来。”上官清安慰道。
宋启莲一阵猛咳,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声音虚弱:“清儿,这次劳烦你过来,姐姐有一事相求。寒食节将近,按规矩,二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女儿须亲自手抄佛经献给太后以祭典,我又恰好被燕王所救,诚心感激,欲手写整篇法华经献给太后娘娘,可我如今的身子骨……”宋启莲说着便哽咽起来,“我又信不过别人的字迹……”
上官清心里咯噔一下,那男人竟是燕王,幸亏当时未自报家门,依着燕王与爹爹的交情,当时保不齐已被他掐死。
她赶紧道:“姐姐放心,我回府就帮姐姐手抄法华经,待我写好,就差人送过来,姐姐只管养好身子。”
“既如此,清儿,姐姐感激不尽。”
上官清领了差事,也不多做寒暄,毕竟法华经一天两天写不完,全当是她冒名顶替宋三小姐的将功补过。
宋启文亲自送上官清出府,临到大门,他停下脚步,欲言又止道:“上官小姐,我……是否……能唤你……清儿?”
上官清看他一眼,见他耳朵微红,微微一笑道:“自然,名字不过是称号,宋公子可直接唤我清儿。”
“你也别叫我宋公子了,听着疏远,叫我启文……”
上官清打断他,“你年长我几岁,我叫你宋大哥便是。”
宋启文眼含笑意的点点头。
回到首辅府,上官清用过午膳,净手焚香,摒除杂念,潜心抄经。
慧娘端着一盅牛乳燕窝过来,见她抄法华经,诧异道:“法华经七万八千多字,你何苦来哉?”
上官清闻言,握笔的手稍事停顿,接着她放下笔,揉捏手腕,笑道:“咱们慧娘见多识广,连法华经多少字都知晓,了不得,了不得!”
慧娘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鼻尖,“你呀,就跟你娘一样,爱取笑我。”
说完打开汤盅,莹白如玉的燕窝散发着香甜的奶香,香气洋洋洒洒掠过鼻子,慧娘把勺子放进汤盅,叮嘱道:“趁热吃,吃完再抄,你的诚心定能感动神佛。”
“可我这是给宋三小姐抄写的。”
上官清随口提了一嘴白日宋启莲落水感染风寒一事。
慧娘听完,脸色深沉,深宫大院,勾心斗角的事情无穷无尽,“那你帮宋小姐写,你自己的献经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两篇经文,同样的字迹。”
上官清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乳燕窝,唇齿留香,满嘴余味,嘟哝道:“我早就想好,届时我用左手抄写自己的佛经。”
慧娘端出针线笸箩,坐在一旁,缝补衣衫,打趣道:“就属你能耐。”
上官清忽然想起前朝皇后之事,问道:“今日宴会上,宋小姐说前朝皇后乃妖后,祸国,可有此事?慧娘听过否?”
慧娘倏然间怒目圆睁,语气裹挟着丝丝怒气:“无知小儿,空口白牙的造谣污蔑,她是见过前朝皇后不成?”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叹了口气,“我哪里知晓皇家之事,只是觉得即使作古之人,也不该被后人泼脏水。”
上官清抿唇,疑惑的看着慧娘,她为何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维护,怪哉。
晚间,上官鸿从军营回来,与上官清一起用饭,上官清想起白日那位“应郎”提到他争取副指挥使之事,对哥哥道:“此次参选副指挥使的还有什么人?”
“兵部尚书之子容彻,户部侍郎次子王应坤。问这个做什么?”
上官清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想来那位应郎便是王应坤,“不过是随便问问,大哥跟这两人有无往来?”
上官鸿摸了摸下巴,其实他对此二人也不是很熟,“兵部尚书容策虽是爹爹的至交好友,但容二公子一年前才随燕王班师回京,未曾打过交道,不甚了解,至于那王应坤,倒是见他出入过不少次青楼。”
“你怎知他去过烟花之地,莫非你也去了?”
上官鸿一口茶呛在嗓子眼,猛地咳几下,连忙摆手,“我何曾去过那种地方,只是夜晚巡逻时,遇见过几次。这小子长相斯文,面皮白净,想来很受花魁娘子青睐。”
第二日,萧宁熙早朝后并未乘马车回府,他与庆泽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闲逛回府,回京一年,很少有闲情逸致看看上京城的人物风貌。
遥想当年离开上京城时不过十四岁,打马游街的恣意少年郎,瞧什么都新奇好玩,整日里除了读书习武,便是带着容彻、庆泽还有侍卫高武四处玩乐,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拜上官良所赐,一道西征圣旨,此后面对的便是风霜刀剑,命悬一线的日子,他几乎死在战场上,他没有死在战场上。
行至半路,庆泽忽道:“王爷,站在街角东张西望的那位是不是容公子,他在找您?”
萧宁熙望过去,确是容彻,他喊了声容二。
容彻听见声音,茫然四顾,待看到燕王,一瞬间冲过来,拉着他就跑。
到无人的小巷子,容彻才气喘吁吁道:“你今日怎的回来这般迟,我在王府等了你好一会儿,实在等不及,才沿路来找你。”
燕王甩甩袖子,问道:“何事如此着急?调查宋启民有线索?”
“能有什么线索!”容彻顿了顿,“宋启民死了!”
燕王惊道:“怎么死的?”
“被一个叫李红玉的妓女杀死的。”
“何时死的?”燕王素来清明的头脑震惊的回不过神。
“今日一早,李红玉已经收押在京兆府大牢。”容彻沉默片刻,“巧合还是预谋?咱们才怀疑到宋启民身上,他就死了,宁三,我这脊背怎的凉飕飕?”
***
春风楼的娼妓李红玉谋害了国公府庶出的公子宋启民。案件之惨烈,甚至惊动圣上。
大梁建国十七年,经历武帝,传至文帝,时局不稳,百废待兴,皇帝为彰显律法之公正,特批京兆府公审此案,燕王督办,百姓皆可听案。
距离案发五天,燕王萧宁熙亲自升堂审讯嫌犯。
一早大雾,弥漫在上京的角角落落,粘湿而冷冽。街上人头攒动,纷纷涌向京兆府公堂,步履匆匆,雾里来,雾中去。
卯时三刻,京兆府内堂门打开,两列皇庭卫率先奔出,井然有序的分站在公堂两侧,接着,一位体形修长,身着圈金绒绣四爪蟒袍,头戴玉冠,看模样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缓步而出,落座主位,正是燕王。
京兆府少尹周怀安紧跟燕王身后,坐于侧位。
燕王拿起惊堂木扬手一拍,“啪”的一声,周遭立刻安静如鸡,他开口道:“带犯人上堂。”
李红玉被衙役带上来,她头发蓬乱,眼窝凹陷,细嫩的双腕被粗粝的手镣磨得红痕累累,人如断翅的蝴蝶瑟瑟的跪在大堂中。
众人一阵唏嘘,昔日春风楼琴技精湛,气质如兰的美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王扫一眼李红玉,冷冷问道:“犯人李红玉,你可知罪?”
李红玉低着头,身子微颤,声音却不慌乱:“回大人,宋启民确为民女所杀,我认!”
“为何杀人?”
李红玉缓缓抬起头,脸色微白,深吸一口气才道:“宋启民一路尾随民女归家,之后,强行闯入民女家中。”她停下来,眼中掠过慌乱,“他……他想要轻薄我,我抵死不从,无意中摸到一把剪刀,刺伤了他,他怒不可遏的掐住我的脖子,情急之下,我……我又用剪刀刺他,求王爷明鉴,民女并非真的想要杀他!”
“一派胡言!”内堂里突然冲出一名妇人,扬手狠狠打了李红玉一巴掌,气的身子颤抖不止。
围观人群中立刻响起闲言碎语。
“听说这妇人是宋公子的母亲,国公大人的妾室。”
“难怪要打这妓女,儿子都死了,换我,杀了这女人的心都有!”
“......”
周怀安站起身,大声道:“肃静,肃静!”
燕王示意手下搬来一张椅子,对妇人道:“温夫人,节哀,坐下吧。”
温夫人丧子之痛无以言说,直恨不得当场手刃李红玉,而公堂之上,不敢造次,只好欠身施礼:“谢王爷赐座。”
燕王继续审问:“李红玉,方才你说宋启民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可有证据?”
“回王爷,民女贴身丫鬟张小蛮当日也在家中,可以作证。”
周怀安立即命侍卫带张小蛮上堂。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被带上来,“扑通”跪在地上,怯怯道:“民女张小蛮见过青天大老爷。”
燕王看一眼周怀安,周怀安立刻会意,道:“起来回话,张小蛮,当日,宋启民是否闯入李红玉家中?”
“回……回大人,并非闯入,民女亲眼所见,宋公子揽着小姐的肩,有说有笑的回来。”
李红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小蛮,“你,你怎么能说谎!”
张小蛮急道:“民女并未撒谎,公子与小姐二人进入房中,还上了门栓,接着……接着房内便传来苟且之声。民女见状,立即离开去厨房烧水。再后来,就见小姐拿着带血的剪刀冲出房间,而宋公子已经咽了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人明鉴,张小蛮所言绝非事实。”李红玉辩解道,“两年前,民女还在春风楼卖艺,宋启民便经常调戏于我,可是民女卖艺不卖身,想尽法子躲开他,最后实在被他逼得忍无可忍,又刚好攒够银两,便为自己赎了身,离开春风楼,在京郊买了处院子安身。民女对天发誓,从未跟宋启民相好。”
温夫人愤然起身,“王爷,赎身不下百两,李红玉一个娼妓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分明是我儿为她赎身,又安置她做外室,可她偏偏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心想嫁入国公府,试问我国公府又怎会让一个妓女进门,她一定是听说我儿近日已与门当户对的小姐议好了亲,所以害死民儿。”
温夫人悲痛至极,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虚晃的跌坐在椅子上。
萧宁熙脸色深沉,问李红玉道:“你方才说你行凶之时用的是剪刀?”
不待李红玉应答,周怀安先道:“对,王爷,她用的是剪刀,刺了宋公子多次。”
大梁皇帝萧宁澜,年近四十,膝下仍无皇子,而近来他圣体欠安,立皇储一事愈发刻不容缓,其实可选之人了了,燕王萧宁熙,楚王萧宁泽,再无其他。
二人年龄相仿,论军功,燕王征战多年,战功赫赫,远非楚王能比;但论治国,楚王在其封地休养生息,重农促商,几年来,上交国库之饷银遥遥领先其他郡王。朝中支持两人的大臣均不在少数。
四人离开御书房,路上,皆一言不发,各怀心事,疾步如飞,你追我赶,似是要比赛谁行的更快。
最终,燕王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拔得头筹,率先上了王府马车。
容彻紧跟着上了王府马车,一上车,便垂头丧气道:“莫非上官鸿是大智若愚?我听说上官良今儿下了早朝一直未归家,不可能给他出主意。这小子不知受了谁点拨,居然能想到从金铺查起。”
“上官良养了不少门客幕僚,似这等偷盗案件,破解并非难事,只是时间上紧凑些。”萧宁熙说完靠在软垫上,闭目沉思。
容彻虽输一局,却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得失。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明日长公主的梅花宴,你去否?”
“不去!”回答的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容彻啧啧两声,“不愧是燕王,连自己亲姑姑的面子都不给。”
燕王睁开眼,想起前几日太后耳提面命他务必参加这梅花相亲宴,不然要与他断绝母子关系,微微叹口气,“算了,明日休沐,还是去吧,免得拂公主的面子。”
容彻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我可是听说这次梅花宴甚是隆重,三品大员以上的未婚嫁儿女皆来参会,小姐们可都是冲着你这美男子来的,说来也怪,你怎就未被西北边陲的烈日晒黑晒糙呢?”
燕王恼怒的瞪容彻一眼,随即继续闭目养神。
容彻忍不住笑出声,因萧宁熙平生最厌恶别人说他是美男子,就因为这皮相,上战场,竟被韩进忠将军要求带面具,难道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梁战神就不能长的貌比潘安,面如宋玉?
“你明日可得小心,别着了京城小姐们的道儿,这些女子可不是韩玉英那等缺心眼的,什么五花八门的招数都懂。”
“哦,有什么招数?”萧宁熙眉毛一挑。
容彻思索片刻,唇角一勾,戏谑道:“我听说,她们最擅长的便是推如意郎君下水,待男人湿衣换衫之际,假意误闯,以窥真身,好看清楚心怡男子是怀揣小蛇还是身藏巨蟒。”
燕王:“…!”
若真有此等勾当,他不介意手起刀落,结果了好事者,管他男女!
***
毓秀宫。
这是一场大命换小命的浩劫,在这场劫难里,不论是下贱的街边流浪女还是母仪天下的贵女,承受的苦难毫无差别,只要老天分了神走了心忘记庇佑,无一不是在劫难逃,甚至命丧黄泉。
产房内传来皇后声嘶力竭的痛苦叫喊,宫女嬷嬷端着热水白布步履匆匆的进进出出,皇帝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求上天恩赐他一个皇子,他已有七个公主,不能眼睁睁看着当年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成了他那些兄弟的囊中之物。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毓秀宫。
产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从产房内出来,皇帝急忙迎上前,一把抱过婴儿,颤抖着掀开包被,脸色一冷,又是女儿。
刚生产完的皇后拖着虚弱的身体从产房出来,扑通跪在地上,抽泣不止:“臣妾无能,臣妾无能啊!”
皇帝将婴儿还给产婆,他本想安慰皇后几句,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心里盘算着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惠妃,但是距离惠妃生产还有八个月。
八个月,着实太久了......
“皇上,皇上……别走……”皇后跪在地上,目光寸寸成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滴在冰冷的地面,熬过生死劫难,熬不过命运使然,昔日相敬如宾的夫妻情谊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生不出皇子是她的错!
生不出皇子果真是她的错吗?
鲜血染红了毓秀宫……
“娘娘!”
“娘娘……”
***
上官良回到府宅,先是痛斥一番儿子,待要教训女儿时,望着女儿那酷似其母亲的容貌,甚至风姿隐隐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竟一句重话也说出来。
惟愿吾儿愚且鲁,平安喜乐到一生。
上官良仰天长叹,为何清儿要如此出众,慧极必伤,要如何护她一世周全?
“爹爹……”上官清咬着唇,清澈的双眸中泪珠盈盈,“女儿错了,我……”
上官良摆摆手,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步履沉沉的离去。
上官清闷闷不乐的回到卧房,想起父亲那哀伤的眼神,真比骂她一顿还要令她难受,父亲明明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甚至对她比对大哥还要好,为何如此反感她展露才思。
她手托香腮,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通。
“小姐,明日梅花宴,你要穿哪件衣裳?”
丫鬟宝珠举着一红一白两件衣衫问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小姐会选白的,老爷不许她在任何场合做扎眼的存在,尤其是来了京城后,再三叮嘱,能推的宴请一概不要去,也就这梅花宴乃是公主亲自邀请,没办法老爷才允了。
明明自家小姐出水芙蓉,素骨凝冰,却让老爷说得像上不了台面,能藏着掖着,就不拿出手。
宝珠想不通。
上官清看也不看,随口道:“白衫即可。”
明日梅花宴,她还是早去早回,免得让爹不开心。
“小姐,明日京城的贵公子齐聚梅花宴,我听说燕王都要去呢,若是燕王相中小姐,您可就是王妃!哎呀,小姐,若真是如此,就算那燕王有眼力。”
上官清难得被宝珠的狂言乱语逗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好你个宝珠,是要让我赴死不成?难道你不知爹爹和那燕王爷水火不容,只要爹爹铁青着脸退朝回来,定是被那王爷气的。爹爹也不是被打不还手的主儿,想来也没少让那王爷吃瘪,我要真嫁过去,少层皮都是轻的。”
上官清看一眼容彻,这容公子并不似王应坤奸邪,反而心直口快,坦荡直率,以后会是勤政爱民的好官,于是道:“未时三刻,御花园面圣。”
容彻大吃一惊,“宋小姐实乃高人也。”他没心思多问,跳下马车,启程去皇宫。
上官清趁机扶着额头,作头疼状,“方才看书有些疲累,我身子未大好,今日恐不能与王爷一道看戏,实乃遗憾,若王爷允肯,臣女想先行回府。”
燕王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心想当日在京兆府公堂上她可是生龙活虎,怎么看一会儿书就头疼,十有八九是装的,也不戳穿她,只道:“既如此,本王这就送小姐回去。”
“有劳王爷。”
上官清掀开门帘,凑到宝珠耳边嘱托几句,复又回来,对燕王道:“王爷,近来因为食的清淡,口中无味,臣女吩咐丫鬟买些零嘴,稍后她可自行回府,王爷若无其他事,可否启程回国公府?”
燕王颔首,命庆泽即刻调转方向回国公府。
门帘垂下,沉闷的气氛再次而至,上官清正襟危坐在燕王右侧,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偶尔不经意的抬眼,只觉燕王的侧脸鼻梁高挺,眼眸上细细的双眼皮精致清秀,肤色白皙,双唇菲薄。
慧娘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凉,万万不可招惹,其实燕王也是因为她是宋小姐才会与她接近吧,倘若知道她是上官良的女儿,只怕会避之不及……
正胡思乱想,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上官清低呼一声,扑进男人怀里。
她羞愧难当,仓皇抬头之际,燕王恰好低头,四片薄唇毫无防备的匆匆擦过,清凉柔软。
两人同时定住,萧宁熙迷离的眼神看向怀中女子,冰肌玉肤,脸颊红云朵朵,白里透红,活像剥了壳的石榴,想来品尝一口,甘甜多汁……
上官清手忙脚乱的从燕王怀里坐起,难为情的笑了笑,“多有唐突,还请王爷见谅。”
门帘外突然传来马夫的声音:“对不住,王爷,小的一时不慎,未注意路上大坑,主子们可安好?”
燕王回道:“驾车需仔细,免得有人把不牢,坐不稳。”
上官清愣了一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方才是故意而为,其实也无妨,横竖以后不会再见面。
马车很快到达国公府,燕王率先下车,伸出手臂,扶佳人下车。
上官清迟疑片刻,还是搭上燕王手臂,借力下车一瞬,男人手臂稳如泰山,心想燕王看着高瘦,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有把子力气,若是下田插秧,保准比别人多插两亩地。
她落地站稳,恭敬道:“有劳王爷送臣女回来,王爷公务繁忙,不再叨扰,路上烦请小心。”
“既然来了,还请小姐指引,好让本王拜访国公大人。”
上官清闻言抬头,对上燕王墨玉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子,她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强自冷静下来后,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有请!”
她步履沉重的迈向国公府大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只把脚踩的血肉模糊,到了大门前,微颤的伸出手轻扣大门。
门房很快敞开门,见到她先是一愣,施礼后,问道:“上......”
上官清立即打断门房的话,出口道:“燕王殿下驾临,快去通传国公大人,速来迎接。”
门房先是惊讶上官小姐去而复返,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身后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忙向燕王施礼后,立刻跑去通传。
上官清转身对燕王道:“臣女有一事相求,今日臣女出府一事,还请王爷不要告知我父亲,因我大病初愈,家人不许我私自外出。”
燕王眉毛微挑,不解道:“你私自外出不走侧门,走正门不担心门房告诉你爹?”
“臣女事先已与门房说妥,他不会告密。”上官清敷衍道。
燕王终是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上官清屈膝施礼,“既如此,臣女先行离开,免得被家人发现。”说完,一闪身便入了府,步履匆匆。
燕王迈进国公府,瞧着宋三小姐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她真是大病初愈?很快,那身影消失在一处别院内。
“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国公宋飞鹰从远处走来,朗声道。
燕王与他客套几句,前往正厅,路过上官清进去的别院门口,他忍不住望一眼,见她正背身与自己的兄长宋启文热聊,这对兄妹感情看起来很是不错,做大哥的热情如火的眼神骗不了人。
萧宁熙脚步不停,随着国公远去。
别院里,上官清也没想到这居然是宋启文住的院子,起初冷不防碰上他,还吓了一跳,随便扯了个帕子落在国公府的慌解释了自己的去而复返。
“既如此,清儿妹妹,我送你回府可好?对了,宝珠呢?”宋启文四下望望,不见宝珠身影。
“我差宝珠买水粉去了。”上官清心里实在别扭,早先撒了一个谎,事后一个接一个的圆之前的谎言,恐怕死后要遭割鼻拔舌之刑,现下只想回府,不再出来,于是同意了宋启文的送她回府的提议。
回到首辅府,上官清吩咐慧娘端盆水来,慧娘莫名其妙道:“好端端的要水做什么?”嘴上这么说,还是端来温水。
上官清站在水盆前,水面映出她模糊的面孔,她轻抚着自己的唇,马车中的一幕再次袭来,今日这唇碰了不该碰的,如今回想起来,仍羞愧的面红耳赤。
可是,那人不会在意吧,他是王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味道的唇没尝过?
良久,她叹口气,拿起面巾轻轻擦拭,一种闲愁,两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清儿!”身后传来上官鸿的叫声。
上官清冷不防被这声喊叫惹得一个激灵,转身回道:“大哥今日回的早。”
“别提了!”上官鸿一屁股坐下,从怀中掏出之前呈报给燕王的折子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折子?”上官清擦干手,从桌上拿起折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大哥写的举荐自己为大理寺司务的奏请,司务乃大理寺最低级的官职,属于九品官衔,负责整理案件。
等看到折子底部燕王八个大字的回批,上官清简直气绝,“什么叫才不配位,德行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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