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女流浪汉和男人们住进了桥洞抖音热门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热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新医馆开业那天,一个熟悉的女流浪汉挺着孕妇,哭着问我。「这是第四次了,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我摇了摇头,店里的小护士拉了拉我,小声嘀咕叫我别跟这个疯子说话,说她脑袋不清醒。这天夜里我再一次看见一群男流浪汉用一杯可乐将她骗到巷子里像畜生一直鞭打折磨,她凄厉的哭喊,在我耳边回荡了一整夜。我也抽了一整夜的烟,最终在天亮时,周而复始般,将怀里维持精神正常的药递给她。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把刀。看着她空洞绝望的脸,我违背医德挑唆道。「我不信,好人会有好报。」「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杀了他们,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罪。」1「陈医生,你看,之前那个女流浪汉又出现了,唉,好可怜啊,她肚子又小了。」「这才多久啊,那些混蛋真不是东西。」小刘护士带着同情的埋...
《女流浪汉和男人们住进了桥洞抖音热门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新医馆开业那天,一个熟悉的女流浪汉挺着孕妇,哭着问我。
「这是第四次了,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我摇了摇头,店里的小护士拉了拉我,小声嘀咕叫我别跟这个疯子说话,说她脑袋不清醒。
这天夜里我再一次看见一群男流浪汉用一杯可乐将她骗到巷子里像畜生一直鞭打折磨,她凄厉的哭喊,在我耳边回荡了一整夜。
我也抽了一整夜的烟,最终在天亮时,周而复始般,将怀里维持精神正常的药递给她。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把刀。
看着她空洞绝望的脸,我违背医德挑唆道。
「我不信,好人会有好报。」
「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杀了他们,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罪。」
1
「陈医生,你看,之前那个女流浪汉又出现了,唉,好可怜啊,她肚子又小了。」
「这才多久啊,那些混蛋真不是东西。」
小刘护士带着同情的埋怨声在耳边响起时,我却久久不愿意从手中的「大医精诚」几个字中抬头。
可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哪怕不抬头,眼眶都有些泛酸。
没有等到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我低垂着眼睑,问道:
「小刘,你说流浪汉值得同情吗?」
这话我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问完后,心底一阵苦笑,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嗯。」
小刘点着她回答:「当然啊,流浪汉看着就感觉很心酸啊。」
「你想想,我们一年到头要过那么多节日,什么中秋节、除夕、元宵节等等,都有家人做好饭,合家团圆。」
「平时也有好朋友一起聊天,一起玩,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节日,甚至没有温饱,就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牛奶面包,冲外面呆呆的看着我们的女流浪汉走过去。
我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听见小刘轻声说:「那个你需要帮助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流浪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的,我可以送你去救助站,又或者带你去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你吃完饭再给你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样慢慢的你就能交到朋友,回归正常生活……」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女流浪汉却突然一把抢过小刘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好几脚。
在小刘没反应过来时,女流浪汉张牙舞爪的冲她怒瞪,猛的将她推倒在地,这才疯疯癫癫的跑远。
给小刘擦破的手心上药时,她一直没说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委屈。
我叹了一口气,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2
「女孩子千万不要同情心泛滥,这是大忌,你是学医的,更要懂得保护自己。」
「有时候你一时心软,一时同情心泛滥,很有可能就会给你致命一击。」
小刘别过头,有些不理解的嘟囔。
「陈医生,人生而就该以善待人,更何况还是我们学医的,如果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我们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在患者眼里我们是天使,天使就不应该是没有温度的人!」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却称述了很久以前,听一个孕妇跟我讲过的故事。
「以前有个流浪汉他曾因为家里着火全身被大面积烧伤毁容,为了抢救活下来,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最终一无所有,只能辗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乞讨。」
「当时有个同样居无定所,拼命在城市打拼的女生,于心不忍,认真听过流浪汉的故事后,每次都会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她生日那天,他将自己攒的钱全给了流浪汉,告诉他,自己要去别的城市找妹妹,让流浪汉拿着这笔钱洗个澡,换身衣服,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好好生活。」
「然而也就是当晚,她被那个流浪汉分享给了一群流浪汉,他们在桥洞里将女孩侵犯致死,最终分尸数十块。」
「后来警察问流浪汉为什么那么做时,流浪汉说,因为她该死,明明和别人不一样,给了他善良,又没有一直给下去,就该死!」
我一口气说完后,再次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当时我听到时,我也希望这只是个故事。
可它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并且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
透过烟雾,我看见小刘哭了。
女孩子总是感性的,她听完后既生气又难过,哭的稀里哗啦。
「为什么啊,她只是善良啊,她做错什么了?」
「她明明在努力生活啊,凭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
「明明差一点她就可以见到她妹妹了……」
我递了纸巾,站在窗边继续抽烟。
而不远处的路灯下,那个女流浪汉铺着纸皮,抱着破烂的被子,就那样傻傻的看着毒辣的太阳。
我见过她很多次了,多到不愿意去细数。
很多时候她都是精神不正常,也没有乞讨,不是伸手去摸太阳,就是呆呆的看着。
有时候触及到我的目光,她总会傻傻的笑,那笑让人很难分出善恶。
隔了很久很久,小刘才问道:「陈医生,那那些流浪汉呢?最后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吗?」
我摇了摇头。
她眼眶通红,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这次不等她追问,我便解释道。
「因为流浪的人,受常年流浪环境影响,大多都是心理扭曲,精神不正常的,90%的人都有神经病。」
「疯疯癫癫的他们,可以靠这一点逃脱刑事责任。」
店里有是良久的沉默,一直到关门离开,约定四个月后正式开业时,小刘都还在难受的抱怨着不公平。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诫她永远不要去低估人性的恶。
等待医馆开业的这四个月里,我明天都会按时晨跑、夜跑,可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女流浪汉。
直到,开业大吉那天,来了个拿着生锈镰刀的女流浪汉,她疯疯癫癫的挥向众人,吓跑了一群排队的患者。
她肚子鼓的老高,精神很是亢奋,锁骨突出,眼窝凹陷,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很浓重的石楠花味。
等周围的求诊的病人一哄而散后,她才停止了尖锐的哭喊,摸着自己的肚子,哭着问我。
「这是第四次了,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我摇了摇头,想上前几步,小刘却死死拉着我,执意要报警。
「陈医生,你干什么呢,她是个疯子,你靠近她做什么?」
「你快关门,把门锁好,我现在就报警!」
这次换我拉住她,制止了她的行为。
「算了,不用报警的,她没有恶意。」
女流浪汉一直在掉眼泪,她似乎恢复了片刻的正常,傻傻的站在门口,捂着高隆的肚子,等我的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很低沉道。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她的情绪再次受到刺激,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自己高隆的肚子,然后再次疯疯癫癫的跑开。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3
这天夜里,我再一次隔着窗户看见那几个流浪汉用一杯可乐将傻笑着的她骗进小巷子里。
那群人将她的四肢摆出各种扭曲的姿势,像对待畜生那样,毫无怜惜的鞭打她,折磨她。
她哭了一整夜,惨叫了一整夜,街上她撕心裂肺的声音,怎么听都瘆得慌。
可没有一个人多管闲事。
又或者说在这个将人性之恶,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小县城,没有一个人敢多管闲事。
以前是有的,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小少年。
听说他那年高三,下晚自习时发现那群流浪汉在巷子里欺负这个女人,他于心不忍跑去打断。
第二天又上报给妇联。
小县城哪有那么多规矩,女流浪汉的事情还没得到妇联的救助,那个小少年就被一群人打断了双腿、双手。
案发地点在无监控的偏僻巷子,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但下手极狠,差一点就要了一条命。
男孩被打的奄奄一息抬进医院的那天晚上,他家门上,墙上,都被人喷了血!
以示威胁和报复。
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群疯子和神经病。
从这天起,再无人肯多看这女流浪汉一眼,更别提因为同情,给予帮助了。
同样冷眼旁观的人还有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当好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耽误不起。
何况后来,妇联的人找过那女流浪汉,她拒绝沟通,拒绝帮助,执意躲在那群流浪汉身后。
从那天起,小县城知道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有我想,她也是个遭遇不公命运的可怜人罢了。
毕竟我刚认识她那一年,她还是个胆小且怯懦的姑娘。
那一年,我刚毕业,在一家中医门诊当学徒。
她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小声喊住我,紧张的问路,问人。
那时她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照片,上面的女生和她一样,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像天使一样,她问我,有没有在这个小县城见过她的姐姐。
问我知不知道幸福客栈怎么走。
当时说了不过两句话,可她的脸却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我好心的替她指了路,又告诉她如果找人不妨拿着个人信息去当地派出所问,这样找的更快一点。
她点头如捣蒜,局促的说了好几声谢谢后才跑开。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第二次见面,是一年后。
她穿的破破烂烂的,挺着个大肚子,双目空洞又无神。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拉着纸片和破被子,疯疯癫癫的,显然已经精神失常了。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我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
跑上前看了个清楚,才发现她真的沦为了女流浪汉,且变得疯疯癫癫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我这个一面之缘的问路人,包括她当时很宝贝的照片。
那个时候我心中五味杂陈很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偷偷给她把脉,再给她营养且治疗调节精神失常的药。
一遍遍的教她把药吞进去,不过效果好像并不怎么好。
连送了三瓶药,也没见她想起我。
每次看见她疯疯癫癫,在街上流浪时都是口眼歪斜,不是正常人的模样。
后来我也渐渐的不再去关注了。
我也是那个时候听说了那高三学生的事,自私的我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于是这些年看着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过一段时间又变得平坦,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
4
她凄厉的哀嚎,哭喊在我耳边响了一整夜。
终于在天亮时,那些人一脸厌足的从她身上抽开,嘴里说着粗俗的荤话,撤离小巷子。
「这小贱货这些年被开苞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不嫩了。」
「好了,有得玩就不错了。」
「啧啧啧,下次要是能洗洗再摸就更爽了。」
「我说你们几个年轻的兄弟,下次能不能轻点整,老子年纪大了,想留个种,就让这婆娘给我生一个崽呗。」
「呵呵,你没开玩笑吧?你能确定她怀的瓜落地了,你就是爸爸吗?」
「咱们怎么养?靠流浪吗?」
……
巷子里店不远,我站在二楼上,空旷的街上,让他们这些粗鄙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最终等刺眼的阳光照射的眼眶再次泛酸时,我开窗通风,让烟雾散去。
巷子里的味道依旧难闻,我皱着眉,坚定的迈开步子,将怀里维持精神正常的药递给她。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把刀。
看着她空洞绝望的脸,我违背医德挑唆道。
「我不信,好人会有好报。」
「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杀了他们,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罪的!」
我想过了,她如今的这种情况,已经算是精神错乱,她身上也具备患有精神病的初期症状了。
小县城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疯子,神经病。
如果她能在片刻清醒的情况下,将那些人全都给杀了。
到时候她照样可以用那群流浪汉当初脱罪的理由,来为自己脱罪。
她也是精神病啊,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精神癫狂错杀了人,也不用负刑事责任,顶多到时候被政府强制医疗管理罢了。
这是我第一次,无视身上的职业光环,很认真的说出杀人这个词。
甚至在脑海里排演了一遍又一遍。
她接过了药,像我之前教她的那样吞了下去。
眼泪被她胡乱擦干了,她身下又流出了血迹。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再次问道。
「你想留住这个孩子吗?」
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此刻的她精神是正常的。
于是我继续劝道:「如果你想保住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帮你的。」
见她面色又变得狰狞,情绪即将激动,我又急忙安抚道。
「我知道你不想怀上仇人的孩子。」
「可是你姐姐也想让你活着,不是嘛?」
「你要是能留下这个孩子,到时候能为自己争取的权益就更多了。」
她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甚至是将我递给她的刀子扔到一边。
从始至终她没有跟我说话。
以往的时候她还会冲我说一句谢谢。
这一次,做完选择后自己就挣扎着后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自己摸索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巷子深处跑去。
她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血迹,在这温暖的一天,显得格外冰冷。
我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同样我也尊重她的选择。
5
回到二楼,我在日历的背面,艰难的写上了一横。
又一个正字,完美呈现。
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又是周一,店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于是我又坐在阳台上抽着烟,将那个正字一个一个数了个遍。
301个,1505次!
五年还是六年了,一千多次的折磨,是什么可以衡量的呢?
是她这六年里,一次又一次隆起的小腹呢?
还是一段时间后,又归于的平静呢。
抽完半包烟,我洗完澡,换上白大褂,埋头在一堆药材中。
药香渐渐覆盖了我身上的烟味。
上午还是烈日呢,此刻却是变了天,刮风又下雨的。
这次我第一次,带着情绪上班。
小刘今天请假了。
我望着窗外的雨,就这样枯坐了一天。
一直到晚上,也没能驱散那种烦躁的情绪。
人的健康,可以挥霍多少年呢?
那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一声又一声的煎熬,我很怕她身子先熬不住了。
这一个夜里,她又来到了我的门前。
只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没有进来。
只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糖纸千纸鹤,又轻轻的塞进门缝。
见我熟练的把千纸鹤捡起来,放进我经常翻阅的大医精诚里面时,她才露出轻松又欣慰的表情。
见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没有脸红,没有害羞。
只是落寞的低下声,转身坐在被雨打湿的台阶上,背靠着门,伸手,像以往她疯癫时摸太阳那般,去摸雨。
她将雨滴沾在手指上,含在嘴里,片刻后才闷声闷气的问道。
「我是不是很脏啊?」
她在大雨中抱紧双腿,蜷缩在地上,仍由雨水砸在身上,似乎想让雨将她身上的脏污洗刷干净一样。
我摇了摇头,哪怕知道她不会看。
「你很烦我的懦弱吧?」
这一次,我没有点头,但是淡淡的嗯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在大雨中,隔着一扇门,隔着烟雾缭绕。
「之前是我求你帮帮我的,我想让你给我一把锋利的刀。」
说这话时,她从旁边拿起那把生锈的破镰刀,在雨中静静地注视着。
「我知道的,我很胆小,姐姐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从小到大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遇见蟑螂蜘蛛都只会喊大叫。」
「被人欺负了也只知道哭。」
「永远都只能是姐姐保护我,我一次都保护不了她,甚至是如今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
「可是我再也没有姐姐了啊。」
「那些人,都该死。」
大雨也没办法覆盖她压抑的痛苦声。
她抱着头哭的撕心裂肺,浑身上下笼罩着绝望和悲痛,就仿佛巨大的痛苦要将她整个人活生生撕裂一样。
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站在雨淋不到的地方抽着烟。
我没有伸手递给她一把伞。
也没有主动去给她撑伞。
因为她说她姐姐一样要强,她自己可以淋雨的。
不想连累别人和她一样在雨中。
于是这六年里我就像一个冰冷没有同情心的机器人一般,亲眼目睹了从她姐姐出事以后,这个无辜的女孩子所遭受的屈辱、折磨。
我也曾因为她而埋怨命运的不公。
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
她哭的声嘶力竭,整个人蜷缩在雨中如同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狗。
浑身上下笼罩的绝望悲伤,再次将我拉回了,她第一次跟我讲故事的那个雨夜。
那天的雨也和今天一样大,她也是这样哭晕在我面前。
等到天亮时独自离去。
她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抽完了一整包烟,她才用沙哑到干涩的声音麻木开口。
「对不起啊,明明是我先寻求你帮助的,可现在我却反悔了,我不敢这样去杀人。」
「我知道那些人都该死,可他们死了,我的姐姐也回不来了呀。」
「你看,他们就是用捡来的这把破镰刀,一下又一下将我最亲爱的姐姐砍成了数十段。」
「你说恶魔全在人间的话,地狱会不会空荡荡的?」
「那些人享受了姐姐的善良,摧毁了姐姐漂亮的身子,折断了它的翅膀,他们良心就不会痛吗?」
「为什么啊?不是说人性本善吗?为什么他们对给予自己善良帮助的无辜少女,没有一丝心软呐。」
「或许你说的对,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我应该像他们那样,以神经病的名义,用这把很钝的镰刀,一下又一下的将他们残忍杀害,割下他们的耳朵、头颅、双手、双脚。」
「欣赏着他们像姐姐那样绝望,求饶,痛哭,哀嚎。」
我静静的听着,看着雨滴砸在她身上,砸在镰刀上。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感同身受,我也永远没办法想象,她经历的那些给她的内心带来了多大的绝望。
才让她此刻变得这般平静,不哭也不闹。
就像是个真正崩溃的疯子一样,平静的去回想那些撕心裂肺的痛。
独自去舔那些歇斯底里的伤。
6
她说了很久,我一直都有认真的听着。
因为这个世上或许只有我,能平静的去听她说这些话吧。
而当一个聆听者是我唯一能做的。
她似乎是说累了,抱着自己颤抖的身躯大口大口的呼吸,又仰着头去喝雨水。
仿佛甘甜的雨水能够滋润她干枯的嗓子一般。
我在沉闷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时你寻求我帮助,求我帮你,帮你报警,帮你找律师,帮你把坏人绳之以法的时候,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以至于这么久了,你还在遭受这些屈辱,你怨我吗?」
我好像听见了她低沉的笑声。
「不怨的。」
可就是这一句很轻很认真的话,却让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握紧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很不是个男人。
「我知道的,你不是不愿意帮我,而是怕麻烦,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没有人性,没有道德的神经病。」
「他们疯起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会放过。」
「是我当时太过自私了,我已经连累了一个孩子失去了高考的权利,不能再连累你一次。」
「你父母康健,事业也有前程,确实不该因为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跟那群神经并扯上关系。」
她一边说话一边擦着脸。
我心口如同压了重重的石头一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越是这样通情达理,我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不知道她在擦雨水还是在擦眼泪。
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后她才说。
「以后我的事情求你不要再插手了。」
「我会用神经病的方式去解决。」
「让他们痛快的死去,为我姐姐偿命,再简单不过了。」
「我想让他们绝望,痛苦,每天都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样不比死了更崩溃吗?」
「我的姐姐说了,我是这个世界上笑起来最漂亮的女孩子,一辈子都应该保持善良,高高兴兴,干干净净的。」
「我并不想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因为我怕,怕到了下面,姐姐看见我满手的鲜血会心疼的哭泣。」
望着她的背影,我想她姐姐说的对。
她们都是坠入人间的天使,不应该在这残忍的世间,肮脏的活着。
这一夜,我抽着烟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明明几步就能追上的距离,我却觉得她像是站在了生死边缘的关键点上,下一秒就要永坠深渊。
于是天亮时,我又一次在她姐姐被肢解的桥洞里找到她。
这些人似乎在大雨结束后的凌晨都没有放过她,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石楠花味。
下意识的皱眉,看着她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般,空洞的双眼,绝望的抚摸着桥柱上的那些指甲印。
她又哭了,连我将她最渴望的药放在我手边,她都无动于衷。
她哽咽着说,「陈医生,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坏呢?」
「我不想在姐姐面前哭啊,可是真的好疼,好疼啊!」
「你说姐姐的灵魂会不会因为怨气久久盘旋在这里,然后他再一次崩溃,生不如死的看着我在这里遭受非人的折磨。」
「陈医生,我以为下过雨后,天凉了他们不会出来,这一夜就能放过我了呢。」
「可是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在姐姐面前这么残忍的杀了我第二次呢。」
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回答。
又或许她并不需要我的答案。
我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术刀递给她。
上一次是水果刀,这一次是手术刀。
她终于回神,望着那个手术刀出神,这一次她没有扔开,默默的拿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桥柱上被人绝望的抓出来的指甲痕,如梗在喉,好半天才开口。
「我知道你怕水果刀容易被他们发现,我知道你怕自己一个人杀不了那些个恶魔,也知道你怕你自己给你姐姐报不了仇,就失去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把手术刀很锋利,它原本是拿来救人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准备离开时,我又不忍的看着她,艰难的说了句。
「下次别在这里了,你姐姐会心疼的。」
「我医馆门前的那条小巷子不错,起码干净。」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那个小巷子里我能亲眼目睹她的屈辱,她的地狱。
说这个提议的时候我别有用心。
可是我已经不打算解释了。
我袖手旁观过一次,也做错过一次了。
解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等花枯了再去浇水,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我快要踏出桥洞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幽灵般的笑声。
「陈医生,它很漂亮,很干净,就应该在光下治病救人,怎么能染上肮脏呢?」
「我说了我反悔了,我不要他们痛苦的死去,也不要自己和他们同归于尽。」
「我要的是他们永远饱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活着。」
7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不曾想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我意外从宋警官口中得知当年那些肢解过他姐姐的流浪汉,一个接一个的死于艾滋病时,整个人狠狠的惊讶住。
我翻着那些流浪汉死亡登记,死死的攥紧手里的U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宋警官,你确定这些人90%的都是当初肢解过小荷花姐姐的那几个神经病吗?」
对面的老同学点了点头。
他也点了一根烟,烦躁道:「对,我敢百分百肯定,艾滋携带者就是那个小荷花。」
这是曾经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犹豫了几秒后,最终将U盘拿出来插入他的电脑。
里面播放的画面,是那个不被人知道名字的女流浪汉,一次又一次身处地狱,被人当成畜生般发泄的视频。
不等他追问,我便解释道:
「当年她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找她姐姐的时候,找我问路,说了两句话她害羞到脸红,那次我还提议她去警局。」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大街上流浪精神失常的女流浪汉,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第三次的时候,是我看见那群流浪汉用一瓶可乐将她骗到小巷子里残忍摆弄。」
「呵,我很不是个爷们吧,连一个高三的孩子都不如。那天晚上是除夕,烟花在天空炸开,很绚烂,我刚跟爸妈吃完饺子,在街上看烟花散步,走到了那处偏僻的小巷子。」
「当时我拉着爸妈急忙转移了路线,我是个懦夫,那群人多,我不敢冒险。」
「我一个人挣扎了一整夜,天亮时将治疗精神失常的药塞给了她后,便匆匆离去。」
「第四次见面是在一个雨夜,她哭着求我报警,哭着求我救救她。」
「她跟我讲了她和姐姐两个人约定在两个城市打拼,攒够钱就一起买个小房子,落地生根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才把她的姐姐跟你曾经跟我案件里提过那个被流浪汉肢解的无辜女生联想在一起。」
「那一夜我依旧没有帮她,她哭着跟我说,她在警局知道了自己姐姐的死讯,撕心裂肺的跑到姐姐死前唯一待过的破旧桥洞寻找姐姐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时,遇到了那群流浪汉。」
「她也想走,也想从长计议,可是那些疯子,还是将魔爪伸向了她。」
「那一夜,她和她的姐姐一样,同样经历了地狱。甚至那些人把她当成玩物囚禁在桥洞,直到将她折磨的精神失常才放了出去。」
「她没有亲人,没人帮她伸冤。」
「后面又出了那个高三学生多管闲事的事情后,更没有人愿意搭理她,于是她在疯癫和正常间煎熬徘徊。」
「老宋,我良心上过不去,你看视频里这群流浪汉结束后的污言秽语,能证明他们是正常人,对吗?」
「根据我国立法显示,如果能证明神经病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做出违法行为,依旧可以对他们判刑,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将这个压抑的故事说给上铺的兄弟听。
他一直抽着烟,没有回答我。
久到我失去耐心,掐灭烟头,拔出U盘,跟他告别。
「我知道这个案子对你来说很难办,吃力不讨好。你也有老婆孩子,你不愿意多管闲事也正常。」
「这些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但我心里过不去,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这种内疚和自豪中度过,我会想办法帮她的。」
老宋突然拉住我,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才道:
「你说的这些我也了解过,所以哪怕我知道她是那个艾滋传染源也全都不知道。」
「15个流浪汉,只剩下三个了。」
「在你不曾察觉的时候,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艾滋病在我国基本上是无法治愈,那些人跟他亲密接触,哪怕抗体再强也没有办法一直善终。」
「她有她自己的方式。」
「够了。」
我越发烦躁的打断了兄弟的话。
「她自己是可以,可是我不想让她一个弱女子觉得这个世界是冰冷的,是没有温度的。」
「她本应该站在阳光下,骄傲的活着啊!再这样拖下去,伤敌一千,自损800。」
老宋给我点了一根烟,大学四年的默契,让我们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就知道彼此想做什么。
这一刻,被这个社会所消磨的同情心和芥蒂,再次化为零。
少年本该热血,这个社会不应该冰冷到没有温度。
总不能让底层人绝望又绝望吧。
医者仁心呀,人民警卫啊,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8
在小荷花又一次在小巷子里,看见地狱时,我站在2楼,又完成了一个正字。
306,1530次的绝望和心碎,足够让她熬到天亮了。
她已经很努力了。
我不想让她因为剩下的这三个杂碎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所以我想帮帮她,后半辈子她应该看看更好的世界,也替她姐姐去感受着温暖的世界。
于是天亮时我抽完最后一根烟,在巷子门口拦住了那三个流浪汉。
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那三人看见我时,脸色狰狞。
有人露出满口黄牙,猥琐开口。
「呵呵,这不是对面医馆的陈医生吗?怎么,这么脏的女人你也想来一发?」
「还是说你这个小子想英雄救美啊?」
「小兄弟,我劝你,好好当自己的医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得了。」
「没错,得罪我们三个,你可落不到好。」
「哼,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弄死你一个瘦巴巴的医生,不是什么难事。知趣一点,你最好把今天看到的事情烂在骨子里,赶紧滚人。」
「就是,要不然别怪哥几个心狠砸了你的破医馆。」
「别人敬畏你是医生,咱们几个一没钱,二没病的人,可不管你是谁!」
……
我掏出手机将刚刚拍摄下来的视频画面播放给他们看,包括刚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以一敌三,我完全有可能活活被他们打死。
他们是神经病,只要死不承认是故意杀害我,法律也拿他们没办法。
死了可能也是白死。
我的父母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这一刻我没有退缩,坚定的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上一次你们肢解了他的姐姐,用精神病的名义逃脱刑事责任。」
「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们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犯罪的。」
「可是这一次你们强奸无辜妇女的罪证以及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我一字一句录了下来,这些将会成为法庭上的呈堂共证,将你们绳之以法。」
「你们意识很清醒,精神状态也正常,甚至认得我是谁,还对我出言威胁恐吓。」
「这一次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脸上有个刀疤的流浪汉,年纪最大,他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
另一个人一拳打到我的鼻梁上,血腥味瞬间弥漫而来。
我还手砸了过去,可一个人怎么能抵得过三个人呢?
没过一会儿就被他们按在地上狠狠的砸。
感觉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痛,大脑也昏昏沉沉的,血腥味也越来越差。
这三个人真是神经病,打的很狠,骂的很脏。
别说是反抗了,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我的目的也达成了。
只希望老宋来的快一点,我能留住一条小命。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那个笑起来有个小酒窝的小荷花跌跌撞撞的朝我扑来,十几步的距离,她摔倒了好几次。
她一直在哭,歇斯底里的哭,身上的绝望,痛苦仿佛要化为实质一般。
最终她趴在我身上替我挡住了那些拳头,意识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她原本麻木空洞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
我想,这就够了。
9
我从医院醒来时,爸妈一脸欣慰的站在身边。
老宋也在,他跟我简单陈述了案情,说是那三个人都被判了死刑。
我焦急的问小荷花。
老宋说她没事儿,已经被送去了妇女救助站那边,将会接受最好的治疗。
政府也赔了她一大笔补偿救助金,她剩下的日子基本上不用再流浪了,温饱也不是问题。
出院后,社区给我颁发了见义勇为,先生大义的锦旗。
这一件社会新闻曝光后,医馆不明而来的人更多了。
我忙的不可开交,小刘得知后对我的崇拜不言于表。
只是好几次哭着跟我吐槽命运不公,说小荷花姐妹俩,从小相依为命已经够苦了,还要遭受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干脆就随她去想了。
五年后,有几个眼眶通红的家属找到我,带给我四个字和一张存有50万的银行卡。
我从他们这里知道了关于小荷花的后续。
原来她在接受治疗后,在这个小县城的的某个角落安居,她恢复了阳光开朗的样子,对这个社会充满了热爱和期待。
可就在三天前,她的生命终结在了校园门口。
她以身犯险救了一个差点惨遭车祸的小女孩。
自己的生命却永远的留在了马路上。
「陈医生,那个姑娘弥留之际让我们把这张卡交给你,她说想让你帮忙找一找当年帮过他的那个高三学生,把钱给那个学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说她最想跟你说四个字。」
「当时不知道你的电话没能让他亲口告诉你,由我们代劳。」
「医路顺风。」
「那个她现在在哪?作为她唯一的朋友我想为她操办后事。」
我想了想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或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有几个家属却再次红了眼眶,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哽咽着说。
「陈叔叔,那个漂亮姐姐她生前就已经签了器官捐献协议,她的遗体将有器官学会的人进行安葬。」
后来我买了两束开的最艳的菊花,捧着那本已经被夹满千纸鹤的大医精诚去了墓园。
这两束花都开的很艳,很漂亮。
我想风一定会把香味和我想说的话,代替我传达给她们。
而她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得自信且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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