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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桥传牛愣子牛愣子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大红包,拿给靠在旁边的小孙女。“耶耶耶,爷爷奶奶新年好!祝你们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健康快乐!我长大之后绝对会对你们好的!”小孙女脸上溢着幸福的笑,大大的酒窝更显得可爱。
“只要你认真读书,就是对爷爷奶奶最大的回报。”每年奶奶和孙女都要进行这么一番对话,爷爷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开心地笑着。
要是时光就停留在这个时刻多好。
后来小孙女长大了,高中去了市重点,大学去了北京,后面又去了美国读博士。爷爷奶奶去世,都没能再回去。
奶奶十五年后脑血栓,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变得神志不清,但是每次视频时,却总能够叫出屏幕前小孙女的小名,每次都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小孙女泪流满面。
爷爷二十年后安静地走了,本来在好好地看着电视,突然间全身倒在了地上,再也没醒过来。第二天鱼霸子妈妈听到奶奶的哭声,混杂在电视声音中,爷爷没有早起锻炼身体,意识到可能有大事发生了。喊着几个人结伴去看,只见倒地的爷爷,尿失禁的奶奶。
家人是几个小时后陆续赶回来的,最近的小儿子在西满村做木匠,接到鱼霸子妈妈的电话就骑摩托车回家了。在湘乡的大哥接到了弟弟电话赶紧收拾行李,开车回家了。镇上的小妹错过了二哥好几通电话,当时她在纺织厂,噪音太大,没能听见,中午吃饭看了手机,才赶回来。
八
正月初一,小辈们都会去大辈家拜年。虽然前一天晚上熬了夜,但是第二天还是得起个大早,免得客人们来了,主家还没有起床。当然,小辈们也不会去得太早,防止主家还没有准备好瓜果零食,茶水饮料,去得太晚也不行,主家会留客吃中饭,这可不是添双碗筷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去了老陈家拜年并且留下来吃了中饭,没能去隔壁的小陈家吃(也是亲戚),两家都不会乐意。老陈家得把昨天年夜饭剩菜都倒掉,重新准备鸡鱼鸭羊。小陈家觉得这亲戚是不是瞧不起人,为什么不来我们家吃饭?所以拜年时间得把握
丝和超短裙。
来来往往的家长们有些叹气摇头,有些鄙夷不屑,但大多是视而不见。
学生们觉得很酷,毕竟这些人可是学生们口中的风流人物,敢翘课,不写作业,打老师!
学校门口还有卖炸串烤肠的,一元一根,有时候家长也会同意孩子吃。
回到家,家长们都会收拾一张桌子,摆在家门口,孩子坐在屋前写作业,来往的村民看到了,都会想:啧啧,我们村又有一个状元了。
天黑孩子还在捣腾文具店新买的卷笔刀,作业没写完。家长困了,直接让孩子上床睡觉。作业没写完就算了。
第二天老师抽查背诵课文,孩子自然支支吾吾背不出,老师让罚站罚抄,孩子更不想上学了。
但是下课铃一响,孩子们又喜欢上学校的生活了。同学们纷纷掏出弹珠,跑到教室外面开始比赛谁把弹珠弹得远;拿出沙包,组队玩扔沙包或是跳格子;还有皮筋,毽子,跳绳等等。实在是爱安静的同学,拿出了透明胶,开始用胶带“生宝宝”——先取下一小块胶带,放在原胶带上高频率粘,直到出现一个灰色小球,再把小球放在原胶带上粘,小球会慢慢变大。有些女孩子还会在上课无聊的时候粘,只要撕胶带的声音不要太大。
从村里到镇上的学校至少需要走30分钟。路上得过五关,斩六将。先是一条笔直的泥巴路。每次有摩托车单车骑过,都得小心翻车。再是小心提防恶狗,它们不光叫得凶,可是真的会咬人。此时行人多已疲于应对,空气中又多出了一股怪味。毛巾厂正在排废水和废烟。轰隆隆的机器,黑乎乎的浓烟,路过必须掩住口鼻,屏住呼吸,方可得一丝生机。再往前走就是一座白马寺。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跳大神活动。由村上推举一位长者,有寺庙高人做法,让长者“灵魂出窍”,被神灵附体。附体的过程就像一匹马一样,跳上跳下,腾跃飞起。这时村民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这位神灵,他居然知道村民们的所有情况!还会帮大家做出决策。只不过神灵时间有限,大家的问题通常
,看来他能在这里过着自洽幸福的生活。
道师再一次念咒语招魂,再让亲属放火烧掉四合院,这样牛愣子就能收到他的房产了。
晚上道师带着家里人走夜路,通常是村上前往镇上的道路。他们拿着一些香烛,走个几十米就在路边泥巴地上插一些香烛。这么做是为了让牛愣子记住回家的路,虽然他之后会埋在山上,但是万一他以后投胎去了镇上呢,有这么多村,可不能让他迷了路。
第三天一早,就有了小朋友们的用武之地了。这天上午是送牛愣子进山。小朋友们举着五颜六色的旗子,旗杆通常1米多高,旗帜是长方形的,初中的小朋友最适合干这活。长子抱着亡者相片走在最前面,因为他前天已经带了一队人去山上挖坑,知道棺材应该放在哪里。如果没有长子怎么办呢?女婿孙子也可以。紧跟在长子后面的是举旗的小朋友们,背着花圈的女人们,再是民乐团敲锣打鼓的人,他们得让十里八乡都听见送葬的声音,但是他们的乐声通常会被旁边放鞭炮的人盖过,不过这样正好,即便是进错了拍子,敲错了节奏也没人发现。接在民乐团后面的人扛着棺材,棺材后头是除长子外的亲属,这就是送葬队伍。
将牛愣子的棺材安置在山上后,大家就下山回家了,一般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主家不会再准备中饭了,所以每家每户通常会留一人在家做饭。
葬礼举办次数过于频繁有点招人烦。在外面打零工的还好,不需要请假,但是在厂子里面上班的,就得看老板脸色了。总是请假,老板可以随时让人走,反正也没签劳务合同,也不用赔偿。呆在家里面的老人家也很烦,年岁不好收成少,平日里只能紧衣缩食,衣服缝缝补补不敢买新的,蔬菜吃自家种的,鱼肉就留着肚子去葬礼上吃吧,因为参加一次葬礼至少得花二百,实在是遇到必须得花的,比如孙子孙女得买文具了,学校又要收钱了,就得咬咬牙去银行取定期存款了。
三
村里办事除了丧事,就是结婚生孩子的喜事,老一辈们不喜欢办寿宴,按照他们
没有问完,只看见长者“啪”一声摔在地上,这时高人说神灵已经离开,大家便纷纷散去,但是都夸神灵高明。
有时神灵还会降罪。西满村的张娃小时候在庙前撒尿,回家后就高烧不退,等到送到卫生院,人已经糊涂了,后来他成了弱智儿,总是一个人傻乐,上学的时候老师都不管他,只等他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了。
大家感概,为什么神仙不能原谅一个孩子呢?
不过这话只能在茶余饭后讲,可万万不能到庙前讲,神仙可是会降罪的。
终于出现镇上的房子了!一排排三四层楼高的房子连在一起,贴着漂亮的的蓝白瓷砖。路上时不时还会有小汽车经过,呼啦啦开得飞快,好不拉风!
镇上每隔十多米就有一个批发部。平时吃酒席领回来的烟和酒,都可以去批发部兑换牙膏,洗衣粉等物件。当然村民们还会互通消息,哪家批发部老板大方,能用1包烟兑换5只牙刷,哪家批发部老板现在正在收酒,哪家批发部老板不收酒席上的烟……通常只要一位村民去了镇上换东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镇上的消息了。
再往前走就是镇上唯一一个菜市场。小摊贩们一般摆在外面,坑坑洼洼的路上时不时有小水洞,来往车辆不注意,就会把黑水溅到菜贩们的菜上。“欸!你搞莫子!”眼见着双方要打起来了,大家纷纷来围观,时不时得插上几句,最后双方都不愿意动手,就此作罢。大家看到邋遢的菜,都直摇头,菜贩直呼倒霉。
有些菜农心诚,小菜上面有虫洞,有些菜农的菜绿油油的,煞是好看,但就是刚打完药,便提到镇上来卖。小年轻们往往喜欢吃好看的菜,买回去便被长辈说教,这菜怎么吃得?打了农药的!从此遇到这种卖相好的菜,他们会踩菜贩们边上的小水洞,心里想着:少害人吧!
有时候确实也冤枉了好人,他们便不再这样做了。只不过买菜时往往会留个心眼,看到老实巴交的农民和破破烂烂的菜叶,才会去买。
路过菜市场,就快到幼儿园和小学了。这两
号,村民们就得张罗着准备过年了。这是新年前最后一个赶集,天气冷起来,就算做生意的商户愿意出来,腿脚不怎么利索的老人家们也很少会出来赶集了。
爷爷在集市上买好整只鸡,鸭,一条条的五花肉,半边身子的羊肉,牛肉,还有招待客人用的花生,瓜子,核桃,绿豆糕,灯芯糕,苹果,橘子等,柚子不用买,家里后院种了好大一颗柚子树,每年过冬都能摘上几百个柚子,每次有亲戚朋友过来拜年,就送柚子回礼。
回到家,给肉做个“盐浴”,用铁丝把这些肉串好,铁丝头得拧成钩子模样。准备一个大铁桶,大概1.5米高。铁桶用了许多年,里面被烟熏得黑漆漆,外面是橙黄色的铁锈,稍微一碰就会掉下铁锈渣,摆上不知道何年从老李家捡回来的铁棒(应该是他们家起新房那会儿)放到铁桶上面,再将肉挂在铁棒上,铁桶下面放着秋天的碎谷干稻草之类的,用火一点,铁桶盖上盖子,熏个一天两天的,等再打开铁盖,把肉取出来,红白色的肉统统变成了黑黄色,肉皮上都是黑色的小点点,有一股稻米的香气扑鼻而来。野猫最馋这种肉,所以每次爷爷都会在铁盖上放上几块大砖,可不能让野猫乘虚而入。
熏好的肉会放到二楼杂物间,像晒袜子一样,挂在房间中央。这间房里有奶奶晾晒的凉茶,过年才能用上的新碗筷,晾晒萝卜干用的箩盆,小时候孩子们的婴儿床……新年年轻人们回来了,亲戚们过来吃饭了,就从楼下取一挂肉下来,锅里烧好开水,把肉放进开水里洗一遍,把有霉点的地方切下来扔掉,其他的地方就能够吃了。干辣椒蒸腊鸭肉,大蒜叶炒腊肉,白辣椒蒸腊鸡肉,红辣椒蒸腊牛肉,腊羊肉……这些菜都在村民家里的桌子上摆着,招待着一年难得一聚的亲朋好友。
七
腊月三十吃团圆饭,在外务工的年轻人都会回家,小河桥村一下子多了许多生气。
有时候,家里准备得不够充分的,会吃完团圆饭后去其他人家买鸡蛋,腊菜,花炮等,价格不会很高,鸡蛋5毛钱一个,腊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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