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便只得走水沟的东边。而水沟的东边沿水沟直到清水河堤,便是我们全家赖以生存的十五亩土地。而这十五亩土地里,还埋葬着我们家十八位在这里生活过的列祖列宗。坟有十八座,小钱庄及大柳镇的人都叫它赵家十八茔,或只是叫做十八茔。
水沟的西边不让走了,来往的人都走水沟的东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自家的地边走过,爷爷却乐了,在爷爷看来。走路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说话的人。
“宝松锄地呀?”我的爷爷叫赵宝松,从这里路过的都是小钱庄的,虽然爷爷为人忠厚,不出什么远门,可本庄的人还是熟悉的。见爷爷在地里锄草,便远远地打招呼。
“锄草锄草,又下河了?”爷爷见过路的人招呼,便停下手中的活应道。
“你这可是块宝地呢,你看这十八座坟茔,怎么看怎么都象是一条龙,看这样子,不定哪天就跃进清水河了,等这龙得了水,怕是你家是要出个贵人的呢!”
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这话爷爷爱听,因为过往的人都这么说,说那地本身就是一条龙,前面隆起的河堤又造就了龙头,就象一条正要跃入河中的龙,这龙得了水那还得了?爷爷心里这样想,可嘴里却说:“哪能出什么贵人,只要子孙后代能守住这点薄地,有口饭吃也就谢天谢地了。”爷爷嘴上说的却是心里话。在爷爷看来,这年头,只要有口吃的,便是最大的心愿了。然而,爷爷的心愿却到底变成一场空并最终搭进了自己的性命。细算起来这一切厄运好象是从曹三毛去找爷爷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那天已是天快到傍晚的时候了,锄地的爷爷也快要收工了,,经过几天来的劳作,这一遍地已锄完了,爷爷坚信,地是要锄七遍的,只有锄七遍的地才能长好棒子的,去年冬天,翻了三遍,今年的苗才长得如此旺盛,现在再勤快一点,收成一定会差不了,爷爷这样想着,心里憧憬着丰收的景象,那边就匆匆地来了曹三毛。曹三毛原是王十八家的长工,两年前,钱文举一瓦罐烟土外加两枪托强行换走了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