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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全文免费

林翁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壮汉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一片榆树叶。愣了几乎好久。江小江立刻转身,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悸动。果然。眼中的变化再次出现了。很突兀。却很让人兴奋。小女孩的前身,居然是一片榆树叶,还是龟甲碑,李长庚证道乾坤地的榆树,所落下的枯黄之叶。而壮汉的前尘,则并无出奇,只是一位屠夫,卖肉的屠夫。紧接着。门将、小城隍老头、土地、游神、灶王爷等各路神明形象,聚拢在了江小江的右眼中,令人目不暇接。“砰砰!”心跳加速。陡然。一个断定在江小江的心底萌生。“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变化,不是消逝了,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出现一日一次。”而且,这种变化好像还特别守时。只不过这次的出现,令江小江跟昨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昨天是有心理准备,期待、憧憬。今天则是,毫无防备,惊喜...

主角:江小江有元良   更新:2024-12-05 1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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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壮汉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一片榆树叶。愣了几乎好久。江小江立刻转身,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悸动。果然。眼中的变化再次出现了。很突兀。却很让人兴奋。小女孩的前身,居然是一片榆树叶,还是龟甲碑,李长庚证道乾坤地的榆树,所落下的枯黄之叶。而壮汉的前尘,则并无出奇,只是一位屠夫,卖肉的屠夫。紧接着。门将、小城隍老头、土地、游神、灶王爷等各路神明形象,聚拢在了江小江的右眼中,令人目不暇接。“砰砰!”心跳加速。陡然。一个断定在江小江的心底萌生。“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变化,不是消逝了,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出现一日一次。”而且,这种变化好像还特别守时。只不过这次的出现,令江小江跟昨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昨天是有心理准备,期待、憧憬。今天则是,毫无防备,惊喜...

《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壮汉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一片榆树叶。

愣了几乎好久。

江小江立刻转身,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悸动。

果然。

眼中的变化再次出现了。

很突兀。

却很让人兴奋。

小女孩的前身,居然是一片榆树叶,还是龟甲碑,李长庚证道乾坤地的榆树,所落下的枯黄之叶。

而壮汉的前尘,则并无出奇,只是一位屠夫,卖肉的屠夫。

紧接着。

门将、小城隍老头、土地、游神、灶王爷等各路神明形象,聚拢在了江小江的右眼中,令人目不暇接。

“砰砰!”

心跳加速。

陡然。

一个断定在江小江的心底萌生。

“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变化,不是消逝了,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出现一日一次。”

而且,这种变化好像还特别守时。

只不过这次的出现,令江小江跟昨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昨天是有心理准备,期待、憧憬。

今天则是,毫无防备,惊喜、悸动。

本来喝了第二次粟米粥时,心底还有更多的向往,可没反应,便让江小江对变化的到来死心了。

可没想到。

没想到。

有心插柳柳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来不是粟米没作用,而是粟米一次性把作用做到了极致了。

“我现在不应该留恋眼中的神明。”

调转过头。

江小江执着聚骨扇。

认识到了,感到和看到,确实是截然不同。

有一双双神明的瞳孔在注视着自己,怎么走,都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尤其自己的一双赤足。

惹来了小城隍老头的兴趣。

小城隍老头,边捋着白髯胡须,边依着街道人群穿梭,且饶有趣味地观察他。

“小夭,小夭是不是走这个方向了?”

不管是迈左腿,还是迈右腿走路,都觉着是迈错步了的江小江,只得拿聚骨扇敲打着虎口,并用自言自语保持自己那视而不见的态度。

街道上的人,各有各的前尘,赶京的考生、轻生跳河的妇女、喝水噎死的孩童,都从江小江身侧路过。

而这些。

都不足以转移江小江的注意力。

胡同逼仄狭窄,仅能三人并行,但巧的是,就这么个胡同,容纳的不仅有两边的菜摊商贩、小货郎,三五名神明居然就聚拢在一摊吹糖人处,起着争执。

“这个吹糖人的形象不是土地婆,我有这么老么。”

“行了,你已经够完美了,脸上都是褶子,吹糖人这么显年轻,都看不出你脸上的褶子了,要我说,游神才不好看,高不高,低不低的,还是个大肚腩,我这是穿得厚,又不是吃的多。”

江小江刚从一旁经过,其中的一位神明就提点了一下旁边的几位,接着那三五名神明,便下意识地看过来,令江小江好不自在。

“吹两个糖人。”

江小江没忘记刚才小白素的请求,为了不引起那近在咫尺的神明怀疑,江小江强忍住没把话说得颤抖,便指着招财龙、提灯猴,喊要道。

“就这两个龙和猴吧,瞧着精致,其他的都太凶神恶煞了,会吓哭小孩子。”

一句话下来,三五名神明惊了一下,气不要冲破云层。

“长没长眼啊。”

“说的什么话这是。”

“是那老太婆长的损,关我屁事,怎么连我魁梧英俊的游神,都捎带给骂了。”

三五名神明,很是气愤,江小江虽然把他们的交谈,都听进了腹内——可摊主根本没听到,江小江,也就不好假装听到。

“好嘞。”

摊主捞出招财龙和提灯猴,江小江从袖内摸出来几枚铜板,就接过来糖人,且把吹糖人在三五名神明面前晃了晃,才分摊在两手里一手一个,遂离开了摊位,远走。

“跟来了么,跟来了么。”

江小江心中嘀咕,没敢停下来,待走了几步远后,方感到连小城隍老头,好像也被那三五名神明的争执,给拦了下来。

他们没跟来,江小江这才换了口气。

“演员真不好当,演员知道自己是在拍戏,他这可是实打实的玩真的。”

渐渐的。

左眼前尘,右眼神明的景象,越来越稀薄。

江小江蓦然想到,自己不是还要感觉一下那小拇指尖的气息是怎么个事么。

此时,体内的所有气流,却在周身的气孔源闭合下,再也不往双腿汇聚了。

被神明这么一打岔,江小江忘记了心中要事。

所以,变化,没了。

“没了,没了,没了,我岂不是还要等一天的漫长时间么。”

江小江没忍住,心中吐槽着。

“你说你们几个神明,围着吹糖人摊瞎起哄什么,长的又老又衰,还要怪吹糖人的小哥手艺欠佳?”

江小江悸动的心,又恢复了往日的落潮境,遂把拿着聚骨扇和一个提灯猴的吹糖人换到另一只手,一手把了两个,后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公子。”

江小江刚出胡同拐角,远远的小夭,就眼尖地瞧见了他。

“谈妥了,店铺押一付三很划算。”

小夭朝着江小江招手,江小江缓缓地踏步前来,不得不整合了心情,心平气和道。

“什么押一付三,不租,咱们要整个盘下。”

话音刚落,小夭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管事瞪大了双眼,却直勾勾地瞧着江小江,连嘴都合不上了。

“押一付三只要三千六百贯就够首月了,全盘下来,要、要!”

小夭伸出了两张柔荑,一个一个的数着,饶是压根没考虑彻底盘下来的事情,一时间,就算不清了。

“要两锭银子,另加一百零八贯钱。”

惊喜交加的管事,捧着算盘打来打去,最后敲定了数额,便一掌拍着算盘压到了旁边的临时桌案上。

“不多。”

江小江不考虑钱的事情,可能小夭还不清楚,秀珠、凤娘的所有营业数额,都被江小江攒着呢。

另外这三百年,游历看病虽然花了些钱,可但行好事、行善积德,江小江也赚有一笔不小的财富。

“公子,买下来,您可就把小夭的所有积蓄给花光了呀。”

小夭的语气,不是吝啬,好像是在怪江小江,还不能只考虑盘店的事情,还要考虑到装修、铺货、打点、招工等琐碎的事情。

毕竟哪哪哪都是要花钱的。




无有元良修仙大陆。

勋贵李家所在地,青梗镇。

街道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正所谓九衢三市风光照,正万家、急管繁弦。

一少年,扑开了聚骨扇,愁意在脸。

虽说滞留故地已是第八日了。

但少年还是左顾右盼。

拿感喟天道奇迹,来转移注意力。

天地苍穹沧海桑田,把曾经的良田千顷,堤坝川水涂鸦,拔地起来了一座小镇。

对小镇这里。

少年是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百年前的小镇还不曾修有脚下这条大通之路,以前的这里只有一条林荫小道,径朝山麓之前。

熟悉的是,车水马龙的休憩之人,还陆陆续续到山麓前歇脚,喝茶,并坐在茶馆内,各话谈资。

坐下。

少年合上聚骨扇,想到自己三百年前建这个茶馆只是为了让几代婢女盱眙度日,好自己去瞧病。

便觉自己的私心是不是过于重了。

“小夭,上茶。”

虽说少年每次来都要打量一番迎客来的新风光,但今朝都已是第八次了,少年还是像刚来喝茶一般,留意着处处的景象,不忍移目。

“公子,你明日不会还来喝茶吧?”

“昂,这话说得,你还要把我往外撵是怎么的,怎么越来越局促了啊?”

放下话,少年暗忖,恐怕小夭对他的态度是回不去了。

因为这八日里,少年每坐下喝一回茶,茶女的神态便会多增一分敬重。

尤其如今的茶女,面对着自己,竟比面对道观里面的庄严法相还要拘谨,生怕说错了话冒犯了他。

“别紧张么,有什么可紧张的,我来七回又没有赊过你账,你今天怎么比昨天还不谙世事啊。”

茶女小夭缓缓地敬过来一杯温茶,不凉也不烫,少年端过来一闻一抿,遂一饮而尽。

“公子,你就不要折磨小夭了。

“公子来的第一天,就讲了我曾祖母秀珠的往事。

“公子来的第二天,又谈及了我的祖母凤娘。

“第三天,公子虽然没有提及我的母亲冬儿,可公子话里话外谈到的龟甲碑,比前几天的信息还炸裂啊。

“传闻龟甲碑立在我们家旁院可真真的有十万载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越说,茶女小夭的身子骨就越哆嗦,直到后来,茶女小夭的面容,恰被苍白覆盖,没了音气。

“仅仅这些就怕成了这样么,那后面的几天呢,我不一句话都没说么。”

少年话音未落,就察觉了小夭的惊悸眼神,一直在晃看自己的上下长衫、聚骨扇,还有赤足。

如果说刚才的小夭是满面的煞白,那如今的小夭,就是一脸的忌惮。

“又在瞎脑补什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又不吃了你。”

少年说着,右手示意茶女小夭把空杯斟满,然后小夭一连将茶水倒漫了,她那整个眼神都还没有离开过少年长衫半寸。

“漫了,漫了!”

少年提醒了一番,就往茶女小夭的额头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哎呀”一声,小夭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下茶壶,并怕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公子,小夭怠慢了。”

“我又没怪你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少年拂袖,喝茶的功夫开始直视小夭。

但就是这一双直视的双眸,简直要了小夭的命,脸上瞬间爬满铁青。

“得,我还是明儿再来吧。”

少年起身,略感扫兴,本打算今日就将自己与小夭的渊源说说,但瞧小夭的境况,恐怕是没到时候。

“明儿?明儿茶舍要打烊一天,公子莫来了。”

听到“打烊?”二字,少年顺口就惊了一句,满脑袋的挖空念头,想自己隔百年才回来那么一次,怎么就从未听秀珠、凤娘说过,迎客来还有打烊这规矩。

难道迎客来不是满负荷营业么,公子我晚上回来了怎么办。

回转过身。

少年登时就改了主意,恐怕今天就得向小夭敞开了说说,不是怕小夭明儿打烊,而是怕小夭这状态还会持续打烊多日。

毕竟他身上的病,可没时间这么耗着。

况且,他还有要事要向小夭打听。

少年复又折返过来,坐下。

“公子,您怎么又坐下了?”

“不行?”

“行,公子,小夭再给公子续杯。”

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小夭没反应过来,不过从面貌上看,少年就知道,小夭的神态比刚才还难受。

瞧她续杯的样,连个茶壶都拿不稳了。

“小夭啊,秀珠、凤娘她们也有打烊这一说?”

少年狐疑,把右手四指移在了桌子角,轻叩,笃笃。

“不该啊,没听她们提过。”

少年问过,小夭的脸色就更难看。

“难道打烊是小夭张口来的?”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

问小夭的时候,少年就不信了,再听小夭这么嗫嚅、这么支支吾吾,就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夭,要不咱谈谈?”

“谈?谈什么?”

“谈谈小夭为什么这么敬我,谈谈小夭。”

少年刚想问问小夭知不知道她身后茶舍的来历,却见小夭终于铆足了劲儿,打断了自己。

“公子啊,你着沁了黄釉的长衫,你执沁了黄釉的聚骨扇,你下面一双不惧寒冷的赤足,就已经将茶舍的客人都吓跑了,难道公子您没发现么。”

两句话下来,少年这才醒悟过来,刚刚茶舍是还满座,现在可不就剩下自己,还有茶女小夭了么。

接着,少年瞅了瞅自己的长衫、自己的聚骨扇、自己的赤足,觉得并无二致,一时间,便对小夭的话语提了兴致。

“公子,聚骨扇上的黄釉沁色咱先不提,就公子一身长衫的褶子,就够把小夭吓了个半死了。”

“黄釉沁色要多长时间才能沁在衣服的褶子里,

“咱想都不敢想,你瞧瞧咱茶舍的座椅板凳,才三百年,不就沁出了这么些点儿的枯黄釉色么。

“公子,光你手执聚骨扇上的岁月釉黄,桌椅棱角凝聚的成色也比不了哇。”

一番斟字酌句,少年恍若如梦,比对着小夭的说辞,少年开始上下审视着自己。

想到小夭这个孩子的敏锐洞察力竟到了这步田地,少年不得不对小夭刮目相看。

“赤足呢,也有说法?”

少年挺好奇小夭还会说些什么,刚将端过来的茶水擎出了弧度,遂又放下,洗耳恭听。




眼下,可能是由于等候的时间过长了,江小江明显就感到,茶杯居然都透了寒凉。

可若再换一杯,未必就能做到心满意足。

只好以敬为先,先款待来客再等小夭了。

江小江倒不太讲究茶热茶凉、茶中有没有茶沫,茶能喝就行,只是怕小城隍老头记了他这一回,吐槽他待客不周。

“丰公莫要怪罪,浮尘粗茶,让丰公见笑了。”

江小江落座,心有愧意,小城隍老头方从恍惚中震醒,忙恭谨地起身一拱手,则更是对江小江尊崇倍至。

方才醒茶,小城隍老头瞅得入迷。

江公子手法粗陋,茶艺拙劣,可每一步醒茶依然是井井有条,稳重不慌,确正暗合了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之理。

尤其茶渣残留杯中,茶色浸染了江公子袖袍,小城隍老头遂想到了那前夜所遇上仙之气息,而得到的‘缘起性空’四字真理。

‘名可名’不也正是这个底蕴么。

所谓虚妄,非虚妄,才是虚妄。

“江公子,老朽不虚此行,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言罢,小夭提着酒肉、小菜,刚好归来。

她眉眼上落有凝霜,唇色冻得发白,小夭跺跺脚驱寒后,才小跑过来,把一应酒肉摊开在账台上。

小夭不是不想先伺候公子,只是没想到出来门后会如此冷,她抖了几抖肩膀后,又摸了摸耳垂,只得先过去内账下,披了件自己的小袄,而慌乱中,她又把柔荑在茶炉上熏了熏,以求热。

“呜,太冷了公子,小夭这就备酒菜。”

“不急,数九寒天的,给冻坏了吧,瞧瞧你的小手,越发得青紫了,你快先暖和暖和吧。”

“公子,咱屋里不冷啊,在茅院外睡一夜,都没有这么冷,怎么夜里的青梗镇,跟个冰窖一样,害得小夭穿得单薄了。”

“凛寒下,屋里自然跟外面不同。”

小城隍老头捋着胡须,插了句嘴。

而后。

小夭就抬了眼眉瞧了一眼老者。

许是在茶炉旁,寒意已从身上去尽,尤其柳眉上的凝霜,也很快就没了。

而且这么一来,小夭那冻过后的小脸,越发得翘红。

她眼檐下还泛出粉劲儿,整个亮出光的眼睛,似乎都会跟着说话一样。

“不光是屋里,这些天小夭总觉着周围是春天般温暖,所以才减了外小袄,感觉很奇怪,谁料一出去,就后悔了,春天一下子没了。”

“呵呵,小姑娘看来是真冻坏了,冬天怎么会有春天般的温暖,况且还有霜降,许是你年轻,方只顾着青春风度,才不谈温度的,青梗镇的女子,向来如此,风气贼不好。”

小城隍老头不知道小夭只要跟着江小江一侧,就不会顾虑抵御风寒的事情,哪怕睡在夯土地面上,也根本不会冷。

而江小江听了小城隍老头,是在说小夭要风度不要温度,顿时心里就噗嗤笑了,但碍于两人都在跟前,便不好发作出来。

“那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么。”

小夭口直心快,似有埋怨他这生人之意,饶是教训她小夭的只得是公子才行,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她评头论足的。

岂料一句话下来,方提醒了小城隍老头。

小城隍老头与江公子两人,确实是衣履单薄,尤其江公子,还是一双赤足;大冬天的,仍扇着扇子,唯恐额头会出汗似的。

“丰公莫要怪罪小夭,小妮子不懂事,有些率真烂漫了。”

“岂敢,岂敢。”

两人悉数抬手行礼,都在躲躲闪闪,唯恐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穿着异样,会露出什么破绽似的。

“咯咯。”

没了寒意的小夭发出了鸢莺的笑声,极为动听。

她头一次见过两人竟可以这么谈话的,既感到有趣,又感到好玩,说个话而已,怎么哪哪都有着异乎寻常的不对劲呢。

小老头倒还没什么可看的,再有趣好玩,也不过一脸的褶子罢了。

但说到有趣,这么有趣的公子,一下子就让小夭稀罕的不得了了,越听,便越发看得入迷,笑得童真了。

“咯咯......”

“小夭,愣着干什么,今夜我要与丰公一醉方休,上菜,上酒,准备热茶。”

江小江蓦然间找到了台阶下,转移了他与小城隍老头的双方尴尬,而小夭经公子一提醒,忙低头掩饰着红到耳垂的心慌,听着心里那小兔乱撞的声音。

幸是公子没有在意,否则小夭更难为情了。

这下。

小夭眼疾手快。

把酱牛肉、二斤切成片的肘子、菜烩、花生米、韭黄,还有酸粉皮等一一备盘,就给公子上了桌。

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八两黄酒给斟满了两杯搁下,分给了公子,还有小老头,接着又开始娴熟地熏茶。

“小夭,也给自己来一杯黄酒暖暖身子,过来吃些热乎菜。”

“公子说笑了,哪有婢女上座之礼。”

小夭将茶熏好,遂站往江小江身侧伺候,并没有听进公子一言,可江小江一把就箍着小夭的双臂,然后摁在了自己一旁坐下,说道。

“丰公该不会见外吧,小夭是自己的家人,还望丰公海涵。”

江小江越如此说,小城隍老头越是发怔、神游太虚,就算醒过来后对待小夭,也越发得一视同仁了。

所谓天地万物,本就都在天道之下;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脚下就是机缘,脚下就是道,机缘是修行,道也是修行,所以待人处事,也即为修行。

“哪里,哪里,江公子一言一行,老朽都颇受良益,怎么还会见外。”

得到肯定,江小江点了点头,只是此刻的小夭,却是跟触电了一样。

在小夭看来。

公子箍着自己的柔臂,就跟公主抱没什么分别了,而且还在外人面前不拘一格。

那一颗本就小兔乱撞的心,当下,就更了不得了。

要跳出来。

都差点令人窒息了。

“小夭。”

江小江斟了杯黄酒,推至小夭跟前。

小夭一慌。

整个发烫的柔荑,便恰好窝着江小江的手背上。

“公子不敢,公子不。”

第二个‘敢’字还未落地,小夭赶紧缩回了柔夷,可缩回手归缩回手,小夭的心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子哪哪都好有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饶是刚才还有些理智,如今的小夭,身子就跟脱了骨像一般,软绵绵的。




“公子,怎么了。”

“喔,没什么,刚才打了个冷战而已。”

“公子,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小夭觉着什么时候是个黄道吉日,开业么,得选个良辰吉时。”

问着,江小江的心底,便打算把三日后作为良辰吉日,刚想询问小夭行不行,门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笃笃。”

两声敲门声传了进来。

江小江即站了起来,拐至三十六开屏风留隙处。

但见窗花上,人影绰约,像是个老者。

“笃笃。”

老者又敲了一番。

然后江小江顿时纳罕。

这些天对神明的感觉太过熟悉、太过习以为常了,竟差点忽略了神明靠了过来,居然前来造访他。

门外的神明还未露出全身,一份忐忑便惹得江小江心跳加速。

“这真是小城隍老头啊?”

通过判断,江小江笃定,来者正是小城隍老头,只是他深夜造访,江小江不好猜出,他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小夭,备茶!”

江小江吩咐了句,就赤足踏离了屏风,但并没有直接迎出,而是在脚底门墙前,停步不前。

小城隍老头以礼敲门,说明他很谨慎,所以江小江才站过去等待,也正是想表达敬重,回礼相待。

可又不能直接迎出,这会显得敬重过了头,怕小城隍老头察觉出异样、起疑。

“进门是客,江小江稽首了。”

江小江轻轻地唤了句,门侧窗花上的黑影方动。

然后小城隍老头那整个老态龙钟的形象便出现在眼前,就形单影只的站着,不敢真地鲁莽进来。

“深夜造访,是老朽叨扰了。”

“哪里话,新店虽然刚盘下,不过,财狼来了有猎枪,可朋友来了有好茶,请进。”

两人均是恭谨,互相不敢怠慢,尤其小城隍老头,江小江已经表明了态度,小城隍老头还是率先从内怀掏出一物,脚还是没抬进来。

说道。

“开店么,不是做慈善,老朽怕铜钱会污秽了兄台的双眼,便准备了些薄礼,来讨杯茶喝。”

“见外了,请进,请进,小夭,上街打些酒来吧,顺便备些酱牛肉、二斤肘子、菜烩锅,再添些韭黄、花生米什么的。”

说罢,小夭怔了一下,许是觉着一个生人而已,怎么还打酒呢,但愣过神后的小夭还是照做了,只是临门时,小夭问道。

“要黄酒么。”

小夭与小城隍老头近在咫尺,江小江刚与小夭对了一眼,小夭遂直面着朝向小城隍老头,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噢,烦劳小娘子了,八两花雕便可。”

说罢,小夭愣愣地点点头,方上街离去了。

“亥时一刻,黄酒暖身。”

“亥时一刻,冬寒勿贪。”

一老一少打更者,提着灯、晃着路,从新迎客来门口路过,小城隍老头这才把怀中一物,托在双掌,缓缓进来了店铺内。

“不成敬意,一枚寒杏奉上,换一杯茶、一杯酒。”

“好说,好说。”

江小江把寒杏接在掌中,示意了身后那环绕半个大厅的屏风正中的位置,就引领着小城隍老头过去。

“坐。”

“公子上座。”

“同坐,同坐。”

“请。”

“请。”

江小江心中仍在频跳,待两人一同落座,小城隍老头又着慌地起身,问道。

“喔,还不曾请教公子名讳,老朽怠慢了。”

“好说,好说,免贵姓江,字小江,外人多称我为江天士。”

见老城隍起身问自己,江小江也不好坐着,两人各自退后一步后,便均行了躬身礼,接着才又先后坐回原位。

“老朽免贵一个丰字,丰收的丰,单名一个科,科股的科。”

“喔,原来是丰老。”

“客气了,江公子。”

面前的小城隍老头丰老连忙拱手还礼,江小江得空,便偷眼瞄了眼寒杏。

黄杏边缘泛出润橙,莹而不涩,素闻黄杏熟在荷月,落在孟秋,如今寒凛三九,黄杏却丝毫不烂,反而还集聚了饱满汁液在内,竟轻微微得有些软糯感。

小城隍老头现身来访,送出之物,必然不凡。

黄杏虽然比不得瑶池蟠桃、仙苑人参果,可在浮尘中,也该是吸收了很多日月华光,天地灵气,不然放到现在,烂也该烂成泥腻儿了。

“此枚黄杏是老朽偶在一山林所得,今讨一茶一酒,还望公子不嫌老朽吝啬。”

“丰公过虑了,江某得见丰公,相见恨晚,不过薄酒一杯,热茶一盏罢了,就是没有黄杏,丰公也可随时光顾,江某随时恭候就是。”

两人所言均未开诚布公,又点到即止,可妙也妙在寒暄两言之下的你来我往。

江小江知道小城隍老头化身前来,未必真为一茶一酒,说不定已经瞧出了他就是那夜与其对话之人。

可小城隍老头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还送来黄杏,江小江也就不好提及雾气中所感应到的气息虚影,是不是他。

此时,账台前醒的茶水,火候已纯,但小夭尚未归来,为了谈话不至于谈到无话处,江小江索性头一次献丑,遂给丰城隍,过去斟茶。

小夭曾经斟茶,总会斟过三次。

第一杯浓茶先要倒掉弃之,接着续满水后,便把第二杯的渣茶洗出也给倒掉,直到第三杯渣茶已然爽身,这才倒出清香之茶,供其享用。

所以江小江按照见过的步骤,按部就班。

把第一杯浓茶丢弃,来洗第二杯的渣茶。

岂料茶壶太也袖珍了,江小江扭挽的力道又过于刚猛,因此倒出来的第三杯茶水中就依然留有茶渣。

江小江很是疑惑。

没想到小小的斟茶,也有如此之多的门道,想来是自己过于笨拙,才在手上、袖口上,都沾湿了茶津,浸染了渣茶末。

而且小夭斟的茶,上有悬色,沉含醇香,温热适中,入口爽身。

再一看自己斟的茶,江小江登时汗颜。

先不说悬色不悬色,单瞧见渣渣都浮在了茶面,想必都会令丰公倒去不少胃口。

然后才是醇香。

可江小江更狐疑的是,自己已经分不清杯中之茶,所外溢的,究竟是茶渣之气,还是茶水余香了。

反正说到底,是浓茶没洗好,茶渣也没弄好,江小江紧张地望去门口,心底就打了个问号。

“怎么小夭还没回来。”

时间一息息过去,小城隍老头,却也不敢催促。

待得一老一少打更人,提灯、敲梆又从门前喊着时至亥时四刻后,江小江方硬着头皮,把两杯拙茶,端在了丰公面前,一杯自己留着,一杯轻推给小城隍老头。




夜色若墨。

小夭安稳地睡熟了。

江小江本打算敦促一下小夭别睡外面,毕竟三九小寒后的天气不是闹着玩的,比不得酷暑,一个及笄的女子睡在外头,着了风寒是小事,一不留神,就会被冻死。

但面前的小夭,只盖有一层薄棉被,不仅呼吸均匀,连整个面庞的酡红都笼罩在了温意下,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无奈。

江小江懒在吊床上,仰面朝天,然后闭上双眼,便暂且放任着可见光不管,见微知著地却来找寻着那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若说是通感,或第六感、第七感,是有点扯了。

不过。

没有急急地再喝下小夭盛好的粟米粥。

江小江还是能够肯定着自己的感受。

整个青梗镇的情形,的确是在自己的意识之下了。

静悄悄的城隍神龛前。

一前一后。

是两位提灯、敲着铜锣的打更人,走过。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提灯人晃了一晃神龛,连忙放弃正搓耳背取暖的右手,就掖了灯桅杆,合十拜了拜小城隍。

“再巡两圈,咱们就能回去喝些烧酒御寒了,看着天色,是要起雾了啊。”

说罢,敲锣老者打了打哈欠,‘哇啊,’提了提神,又敲了一下锣,‘当’,提灯人才揪了揪心窝子的大棉领口,赶上了几步回道。

“是啊,都下霜了。”

可两人刚走没多远,遂回头瞅了瞅。

提灯小子赶紧把眉眼放低,把整个布糊灯笼绕在额头上,远眺。

“奇怪,刚才是不是一阵暖风从咱背后刮来了。”

“我也觉着是,刚刚明明就感到了一阵暖和,莫不是城隍老爷可怜咱老百姓了吧。”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但小城隍神龛依然恬静,莫说是暖风,连夯土地面上的尘土,也是没有丝毫的起风节奏。

两人面面相觑,饶是敬畏之心陡起,一时间忘记了凛寒,又开始一人晃路,一人报事。

“丑时四更,一股暖流。”

“丑时四更,神明佑福。”

背影越来越远,整个夜色便开始在雾气漂浮中,起了层层的氤氲气。

“呼。”

江小江舒缓了情绪,感到并没有太大进展,遂下来吊床,刚要去喝屋里炉罩上的粟米粥,但觉寒意侵身,冷不丁地竟打了一下喷嚏。

“啊湫。”

揉了揉鼻子,酸爽无比,见没打搅小夭睡意,江小江才心安地再次闭上双眼。

“是小神龛那?”

小神龛处。

雾气正浓。

江小江才觉察出,原来一股冬更冷雾正在一圈圈汇聚。

随即。

一声中气十足的苍音,便在城隍神龛周围传来。

“不知何方神明光临青梗镇,小城隍见礼了。”

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并没有环顾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

反而是冬雾的重重环绕,方让江小江意识到了,居然是自己的一缕气息,才让自己有了视觉、听觉一般的通感之力。

而后。

神龛正中的泥塑一闪,江小江虽看不到小城隍老头的身影出来。

但在一缕气息的游走下。

周遭的雾气渐去后。

江小江就知道。

小城隍老头是真出来了,他就在那,不用特别地看到。

“城隍老爷,雾气是你布的么。”

江小江试探性地问了句,便感自己那一缕气息的周围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喔,适才小仙行冬令雾,方知道了上仙驾临,只得出此下策,想要聆听一番教诲。”

“客气了,教诲不敢当。”

“小仙道末,但也曾有缘面到了太白李长庚,不知上仙对大机缘,有何见教,

“当时太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教诲在下,说大机缘就是青梗镇,就是老榆树。”

青梗镇,倒还可说,老榆树,江小江也可话上两句,不过何为大机缘,江小江想都没有想过。

饶是道家出身,穿越至此,只得论一论感悟,免得小城隍老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或许青梗镇还要待上好久,说不定将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青梗镇的神明,现虽谈不上有太大的交集,但得罪,是万万不可的。

“天象有守时,星辰有变化,福祸吉凶是机缘,天地相去亦是机缘,天地相远八万四千里,心肾相近八寸四分。”

江小江干烧了cpu,绞尽脑汁。

“青梗镇,自然映照二十四天;老榆树,当是印证二十四时,神明行雾布时,勾连天地,大机缘便在眼下了。”

江小江停顿了一番,感觉下文已经枯竭,倘若小城隍老头还要问,恐怕自己就会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了。

“噢。”

一声歇斯底里的感叹,让江小江松了一口气,随后,小城隍老头嗫嚅着沙哑的嗓音,格外激动。

“上仙教诲,令小可醍醐灌顶。”

小城隍老头好似组织了几息言语,才又说道。

“上仙是说,所谓大机缘,为不可说,为不可道,就是行雾布时,随天地呼应,天时地利人和三才,缺一不可,时间到了,大机缘也就近在咫尺了,是么。”

说罢,江小江汗颜,小城隍老头虽然心有感悟,却把感悟源头又抛了回来,江小江只得信手捏来小城隍老头的话,来把感悟付之一炬。

“不可说,不可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然后,江小江急急就想结束话缘,想着自己是该吃粟米粥了。

“城隍老爷,缘起性空,你我之缘,非缘,方为缘。”

“小可恭送上仙。”

至此,江小江松了一口气,待小城隍老头的一句愈来愈远的话最后响彻耳畔,方才的一缕气息,遂回到了茅院中。

“咿。”

江小江惊讶地发现,一缕气息居然悬空,自己刚抬起来手,一缕气息便急转直下,环绕在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

一缕气息刚触及指尖。

熟悉的感觉遂迎上心头。

“这气息怎么让我感到了是触及了小夭、触及了秀珠呢。”

诧异下。

江小江望去熟睡的小夭,回想起来打更两者的对话,才会意,小夭之所以不惧怕冷,或许正是自己亲身一侧的缘故。

当然。

比起只是一缕气息,小夭自然是感不到天寒地冻,数九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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