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日清晨,林芳是被院子里面的劈柴声给惊醒的。
此时,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照耀到身上,说不出来的暖和。
这是她出门在外以来,睡得最安逸的一觉。
透过有些残破的穿户纸,看到外面不停忙碌的陈虎。
她惊讶于对方的勤劳,将院子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就连那些柴禾也没有胡乱堆砌,被垒得整整齐齐的,看着就令人舒心。
昨晚上,她睡的是陈虎的房间,屋子看着很简陋,就一个小柜子,一张桌,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想到,真实的农家过得这般清贫,这是她预想不到的。
环视了屋子一周,那些红艳的喜字贴纸,已经被陈虎全都撕扯下来,揉成一团丢弃。
当时,对方和她大大方方的解释了父亲的包办婚姻,并表示他并不承认这一门亲事,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抗争。
这一次回来,他会想办法将那个寡妇的亲事退掉云云。
正回想着这事儿时,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动静。
却是黑子风尘仆仆,嘴角挂血的推开了陈虎家的院门。
“黑子,你这是咋地啦?不会是被人抢了吧?”
黑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就一身破衣裳,打了不知多少个补丁。
没有想到,送寡妇周桂兰回家后,此时竟然是光着上半身跑回来的,皮肤上还有新新的伤痕,尚且还没有凝痂,目测不超过半个小时。
黑子忍着痛,一屁股坐到院子的板凳上,很是难爱的挥了挥手。
“别提了,在三道拐那里遇上一群混蛋,和我打听咱村的路,我也没多想,就好心的给他们指了路。”
“我呸,这些狗东西真不是人,我帮了他们,他们不感谢就算了,竟然强行抢了我的衣服,还把我揍了一顿,得亏我跑得快,简直不是人!”
“我是抄的近路,他们走的是大路,大概再有十来分钟,应该就会来咱们村了。”
......
“呵......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敢打人!”
陈虎听得拳头都硬了。
算算时间,他意识到,这是一群惹是生非的混蛋,跑到他们村子里来了。
这些家伙为首之人叫二狗,和孙家安是一路货色,只不过,孙家安只是村霸,这些人则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哪个村的,只知道,他们无恶不作,和那土匪强盗有得一拼。
老槐沟村民风淳朴,人些都比较老实好欺。
这些人第一次来这里,就尝到了甜头,往后就时不时的会跑来打秋风。
上一世,他和黑子强横地阻止了对方的霸凌行为,带领着村里人反抗。
从此,这些人就进入了村子的黑名单里,只要稍微露面,全村老少都会勇敢地站出来,将其撵出去。
此人睚眦必报,因此恨上他二人。
只要他和黑子落单,必会被暴打一顿。
黑子为了救他,就是被这些人打伤了脑子,这才变得疯疯颠颠的。
没有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撞上了。
“哼,想搞事,我陈虎可不怕他们。”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
“哥,你别冲动,你一个人不是对手......快停下......”
黑子的嚷嚷声没有用。
陈虎将院中晾晒的一件衣服扔给黑子,提起砍柴刀就要冲出门去,正好撞见了门外的一个竹篾匠。
“铁柱哥,正好你来了,快快快,有大事需要你帮忙。”
竹篾匠一脸懵逼的被拉走,虽然不知道要干啥,倒也没有拒绝陈虎。
林芳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里,望着敞开的院门,有些担心的道:“陈虎哥,不会出事吧?”
黑子叹息道:“没事没事,最多就是像我一样,唉......这家伙太冲动了,对方十多个人呢,他就一个人......”
“不行,我不能坐着,我得找帮手去。”
村子里面和他们相交好的年轻人,还是挺多的,遇事了呼一声就好。
其忍着伤痛,费劲儿的趴到院墙上,冲着隔壁邻居家大声嚷嚷起来。
“大国,你起床了没?快抄家伙,叫上几个人帮忙啊!”
“大国......你快醒醒!大国大国......”
......
“黑子,大清早的你叫魂呢?发生啥事了??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嗡声嗡气的声音,显然是有些迷糊,毕竟现在还太早。
黑子急得嘴巴都快吐白沫了。
“外边来了几个混球,在三道拐那里将我打了一顿,我陈虎哥帮我报仇去了,对方人多,我怕他一个人吃亏啊!”
邻院里传来那大国愤怒的声音。
“挖槽,打人打到咱们村来了,这可不能忍!”
“你等着,我叫人去,简直岂有此理。”
大国脸也没洗,抄起一根扁担就冲出子家门。
黑子这里折腾的动静有些大,却是把陈老倌给惊动了。
他一晚上没睡好,加上身体还有些不爽利,此时头昏眼花的,也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啦,昨晚上辛苦你了,早饭还没吃呢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黑子哪里会让他做饭啊,赶紧将其拦住。
“叔啊,你老歇着去,这事儿让我们年轻人干就好。”
“唉......也行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却是有些不太中用了,唉......”
话语里有些萧索的味道,听了令人不忍。
黑子从小没爹娘,被陈老倌照顾的最多,早已经将其当作自己半个亲人,见状赶紧宽慰了他几句。
然后打起精神,对林芳道:“你也饿了吧,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们的狗肉在回来的途中,早就吃干净了,现在就剩下一张狗皮和狼皮,正晾晒在架子上。
这自然是不能吃了,得留着拿到集市上去换钱。
他很是熟练的来到陈家放粮食的大缸,打开盖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见了底。
又忍着痛去地窖里看了一下储存的红薯和地瓜。
好家伙,和遭贼了一般,愣是连个烂叶子都看不到一根。
陈家人口简单,两爷子都是勤快人,家里们从来没有揭不开锅的情况。
眼下这个样子,还真是让黑子意外。
“麻的,这老寡妇进了家,比老母猪还能吃,还好咱哥撵走了,不然这家得被吃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