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扬州的百年世家许家坐落在宁安街,两座五进的大宅并在一起,在炽热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古朴厚重,却也有江南水乡的精致优雅。
在许宅后街,住的大多都是许家的家生奴才,这时,有一处两进的院子却是十分的不平静。
“玉平安!你说我自从嫁给你吃了多少苦!你没让我享过福不说,如今还惹了这么一桩祸事!
你难道想拖着我和琳琅一起死不成!?”
被妇人称作琳琅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素朴的月白色绣莲花褙子,站在桌前,正蹙眉凝视着桌上铺着的一张画。
琳琅是妇人和玉平安的女儿。
玉琳琅不过十五,那张不染脂粉的素颜却已显出倾城绝色的姿容。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肌肤细腻雪白,在洒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好似泛着莹润的光芒。
女子的美娴静优雅,宛如空谷里悠然绽放的兰花,远观就已美得惊心动魄,近看更是令人惊叹不已。
正凝神看画的玉琳琅将视线从画上移到洪氏脸上,无奈道,“娘,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指责爹又有什么用。”
洪氏一听女儿的话,顿时就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眼睛忽然一亮,双手重重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琳琅,你不是成天作画吗?你有没有法子把这画修好?”
玉琳琅把桌上铺着的画举起,正对着洪氏,“娘,这样的画还有可能修好?”
只见被玉琳琅举起的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神态雍容,气质端庄,身着华服的老妇人。
无论是画工还是画意都是极为出色的,可惜这幅画上被泼了成人拳头大小的墨块,还有好几处零星的墨点。
说白了,这画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就是再高明的修画之人,怕是也没法子把画修好。
玉琳琅说完,就把手里举着的画重新放到桌上,“再说,我会的不是水墨画,而是油画。两者根本就不一样。”
洪氏眼里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亮光再次熄灭,看着丈夫垂头丧气,又是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玉平安,也不想想你就是个外院不得势的小管事!
内院的二管事跟你又没什么交情,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就把老夫人的画像交给你!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多长一个心眼!如今被人害了吧!你自个儿死不要紧,还把我跟琳琅一起害了!”
这幅画上的老妇人正是许家的老夫人,这画是老夫人请了大画师李成所画,打算在半月后举办的赏花宴上跟人一同欣赏。
现在这画脏污,半月后自然是不能拿出去给人欣赏。
哪怕玉平安跟老夫人说出真相,这画不是他弄脏的,是内院的二管事交给他前就弄脏了。
可内院的二管事大可以把事情推个一干二净,说他把画交给玉平安时,绝对是好好的,是玉平安把画弄脏了,故意推卸责任。
因此现在玉平安的麻烦实在是不小。
一直低着的头的玉平安忽然抬起头,双目通红,语露哽咽,“是我对不起你和琳琅!我这就去找老夫人认罪,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只要你们娘俩儿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