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江年姜慕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诱爱顾江年姜慕晚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徐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90年初,c市刚刚下了场大雪,将梦溪园的美景都捂在了雪景之下。那日傍晚时分,她贪玩扎进雪地里。被姜家老太太抓回来一顿打,那毫不留情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打死她。得亏宋蓉及时赶回,救了她一命。在那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姜慕晚记得最清楚的,是姜家老太太那隔三差五的辱骂与殴打。还有母亲宋蓉抱着她的痛哭声。也是在这个宅子里,在这个客厅里。尽管家具早已更换,可那些不好的岁月如泉涌一般哗哗的涌上来。只因杨浒这一巴掌。尽管岁月已去,人已入黄土,可姜慕晚仍旧痛恨着那么些人。生为女子,她何错之有?“大小姐,”老张伸手递了杯温水过来,轻轻地放在慕晚跟前。而后者,顺着跟前的杯子望向他,清冷的目光让他后脊发凉。他正欲起身,只听姜慕晚凉凉开口:“这么多年了,张管家...
《小说诱爱顾江年姜慕晚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1990年初,c市刚刚下了场大雪,将梦溪园的美景都捂在了雪景之下。
那日傍晚时分,她贪玩扎进雪地里。
被姜家老太太抓回来一顿打,那毫不留情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打死她。
得亏宋蓉及时赶回,救了她一命。
在那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姜慕晚记得最清楚的,是姜家老太太那隔三差五的辱骂与殴打。
还有母亲宋蓉抱着她的痛哭声。
也是在这个宅子里,在这个客厅里。
尽管家具早已更换,可那些不好的岁月如泉涌一般哗哗的涌上来。
只因杨浒这一巴掌。
尽管岁月已去,人已入黄土,可姜慕晚仍旧痛恨着那么些人。
生为女子,她何错之有?
“大小姐,”老张伸手递了杯温水过来,轻轻地放在慕晚跟前。
而后者,顺着跟前的杯子望向他,清冷的目光让他后脊发凉。
他正欲起身,只听姜慕晚凉凉开口:“这么多年了,张管家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未变。”
这个一如既往,丝毫未变是什么意思,旁人不懂,可老张懂。
是以,有那么一瞬间,他端着托盘的手狠狠抖了抖。
姜慕晚冰凉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清浅的扯了扯唇角,带出一个凉飕飕的笑意。
“这杯茶是庆祝还是安抚?”姜慕晚再问。
阴沉的视线紧紧所在张叔身上不放过他一分,而后者,抖抖索索不敢言。
耳顺之年的老管家被姜慕晚三言两语逼得瑟瑟发抖,可见,那段过往确实是不美好。
久等不来人言语,姜慕晚修长的指尖端起跟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用及其阴狠的话语开腔:“张管家当知晓,我这人--------,”说着,她伸手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搁在桌面上,视线从木质茶几上换换移至老张脸面上,阴凉再道:“脾气不好。”
姜慕晚脾气好吗?
不好。
老张比任何人知晓,一个脾气好的人是干不出来杀人放火之事的。
可姜慕晚,全干齐了。
楼下客厅气氛沉硬,二楼书房也好不到哪里去。
书房内,杨珊立于书桌前,老爷子站在窗边,双手落在拐杖上,深邃的视线落在窗外,望着远方后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气氛一度僵硬。
杨珊是惧怕老爷子的,那种惧怕埋藏与骨血里,大抵是早年间她入这姜家门时,被老爷子狠狠修理过,至今都记忆犹新,难以忘却。
“父亲,”杨珊斟酌许久,才颤颤巍巍喊了句。
“恩、”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断没有在继续开口之意。
反倒是一副等着她开口的架势。
“今日之事是杨浒不对,不该打慕晚,改日我让他当面给慕晚道歉,一定不让慕晚受委屈,”杨珊这话,说的温婉,特别是最后一句一定不让她受委屈,显然是顺着老爷子的话说的。
“杨珊,你进我姜家多少年了?”老爷子用及其平淡的嗓音问道。
杨珊微愣,如实回答:“十六年。”
“这十六年,你是不是都在盼着我早点死?”
“父亲,”杨珊惊恐,似是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甚是未曾想到老爷子还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番话。
“没有,”她急切开口,开口的话语都带着轻颤,这话若是让姜临听见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记住,只要我在一天,我姜家的子女,容不得外人欺辱,慕晚也好,司南也罢。”
姜老爷子及其护短,这份护短,也只针对姜家人。
杨浒今日登门入室撒泼,无疑是触到了老爷子的底线。
老爷子话语落地的一瞬间,她知晓,杨浒今日之事,不是道歉这般简单。
杨珊下楼时,见姜慕晚坐在沙发前,跟前放着一杯清茶,许是因茶水上来时太过满当,是以此时,她压根儿敲不出来这杯茶水是否有被动过。
姜慕晚皮肤白皙,她极小时,曾有长辈说过,这姑娘的长相,一看就有大家风范,若论精致,稍差些,若论温柔,算不上,姜慕晚的长相偏向端庄大气的高贵美,无声而立,便能给人一种碾压之感。
今日,她无声静坐于此,杨珊立于楼梯之上细看她。
仅是那一眼,杨珊在姜慕晚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宋蓉的影子。
而这个影子,消失在她抬眼之间。
姜慕晚的目光、清明之中带着些许锐利,仅是一眼,好似能看穿一切。
“爷爷让你上去,”她下来,是喊人来了。
姜慕晚闻言,撑着双膝起身,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清晰的指印,行至杨珊身旁时,步伐微停,挺直背脊从她身旁而过。
杨珊在回眸时,这人已经消失在书房门口。
“哗啦-------,”姜慕晚将进去,一杯温热的茶水迎面泼来,那本该漂浮在茶盏里的茶叶悉数挂在她脸面上,毁了她的妆容,瞧起来颇为狼狈。
“砰------,”老爷子伸手,将茶渣丢回桌面上,圆形的茶杯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又掉回地面,落在地毯上,“没用的东西,人家打你你不知道还回去?在自家地盘上还能让人伤着,你就这么点本事?”
老爷子压着嗓音冷嗤她,没了与杨珊谈话时的平静,反倒是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姜慕晚不气,反倒是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水渍,话语较之以往更为阴寒了半分:“看不出来吗?我想让您给我做主。”
“你还手难道我就不给你做主了?”老爷子冷声质问,好似听了什么混账话。
姜慕晚抬手擦脸的动作僵在半空,略显惊讶的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只听后者在道:“平日里看你呲牙裂目的跟个炸了毛的老虎似的,怎今日焉儿了?你记着,会为你讨公道的人即便你是杀了人也会站在你这边,不会为你讨公道的人,你隐忍致死他都觉得你错了,身为女子,求败都不能求中。”
老爷子愤愤的声响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环绕开来,直击姜慕晚心灵。
好似困惑她几十年的谜题在此时迎刃而解。
爱你的人,何须你委曲求全?
“蛮蛮、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次日,c市商报娱乐报整篇报道皆是华众新任副总姜慕晚。
有人更甚是扒出了姜临与前妻华蓉之间的过往,那段年轻时爱的轰轰烈烈的过往一旦被人扒出来放在阳光底下,不是令人羡慕,便是成为众人口头津津乐道的趣事儿。
c市老一辈的企业家,提及华蓉与姜临的婚姻,年长之人,少不得暗叹一二。
与姜临同辈之人,皆是一句:“可惜了”便一笔带过。
姜临与华蓉的新闻未曾飘多久便被下下来了,但即便是未曾多久,姜慕晚也达到了目的。
华众的段位摆在此处,即便是姜临不出手,老爷子也不会让这些负面新闻来影响集团运营。
仅是两日之间,c市众人皆知,姜慕晚是姜临与前妻华蓉所育,与杨珊没有半分关系。
清晨,姜家老宅气氛不算融洽,原本往日温柔体贴的杨珊今日挂着一张冷脸。
原因是何,人人皆知。
姜司南坐在一旁极为贴心的跟自家母亲说这话,后者尽量稳着嗓子回应。
临了,早餐结束。
杨珊跟着姜临上楼,前脚关上门,后脚质问声凭空而起:“为什么最近新闻一直都是姜慕晚站主场?”
“全国的明星,英雄,艺术家,时事政治,大众民生都没什么可以写得了吗?怎偏偏她姜慕晚一个黄毛丫头一日一日的上头版头条?”
无论如何,杨珊也不相信这件事情跟姜慕晚没有关系,自从她回了c市,她这颗心就未曾通过,一日比一日堵。
“华众身为c市领头者,被大众关注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你别上纲上线,”姜临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何不同之处,相反的,以此间接性的为华众做宣传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这些,身为妻子,且有那么些许见不得过往的杨珊急了。
“我上纲上线?今日记者报道的是你跟华蓉之事,明日会不会报道我们?后日会不会报道司南?再往后会不会将她姜慕晚杀人未遂的事情也报出来?”
杨珊的话语,带着些许咆哮,那高昂的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
而许是她说的这些话让姜临有了另一层面的想法,深深的看了杨珊一眼。
见她满面怒火,抬手,落在她肩头,安抚道:“不会让你跟司南受委屈的,安心。”
这日上午,漫天飞舞的新闻被强制压下去。
付婧拿着报纸进了姜慕晚办公室,将报纸放在她跟前,话语淡淡:“果然没猜错。”
一早,姜慕晚就知道,这新闻,飞不了多久。
姜临不及时出手,老爷子也不会任由漫天新闻乱飞。
可如此,足够了。
有时候,物极必反。
“杨浒被调走时,留下两个烂摊子,一个是城东美食街的开发案,一个是目前市北街的改造案,”姜慕晚说着,将手中推过去,示意付婧看看。
后者顺势拉过椅子坐下,将姜慕晚推过来的文件夹翻开。
目光停留在上面。
后者不急,行至一旁茶几上缓缓倒了杯清茶,端在手里细细品着。
不得不说杨浒是个及其会享受的人,办公室里的由整根金丝楠木雕刻成的茶桌,泡茶时潺潺流水顺延而下,极有意境。
办公桌前,付婧看着手中资料,翻了许久,侧身望向姜慕晚,话语间隐着半分深沉:“姜临给你的?”
后者点了点头。
“这是个下马威,”付婧极快给出看法。
而回应她的,又是点头。
姜慕晚初上任,姜临便将杨浒前面留下来的东西丢给姜慕晚。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
处理的好,便罢。
可若是处理不好,姜慕晚即便是坐上这个执行副总的位置也不服众。
姜临明面儿看着对她和蔼可亲,可任何人,都怕后来者篡自己的位。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如何想?”付婧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幽静的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身上。
见她并无异样,反倒是颇为淡定,且不急不慢的喝完整杯茶。
“自古新官不理旧账,”言罢,她缓缓将手中杯子搁在桌面上。
“他拿了钱让我来兜底,这种事情,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是一句及其平淡的话语,无波无澜,只有简简单单的诉说。
“去联系牵头这两件事的人,透露消息给他们,这件事情成不了了,引她们去找杨浒。”
“好,”付婧说着,起身离开。
付婧的办事速度慕晚素来不担心。
4月十五日,c市傍晚时分下了场雨,不大不小,不过两小时便停歇了。
这夜、姜慕晚因着新上任,邀请一众底下部门管理层出来聚餐,说是联络联络感情。
临下班前邀请姜临,后者眉头微蹙,直言告知:“今晚与招商办的人有约。”
慕晚嘶了声,沉吟片刻道了句:“要不我现在去把局推了,改日再聚。”
但凡是当过领导的人都知晓如此做并不妥当,抬手制止:“改日再聚一次也是一样,你们今日玩的开心。”
姜慕晚点了点头,道了谢。
一转身,脸面上挂着的乖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澜庭酒楼在c市素来是一众豪门子弟与官员聚会最爱去的地方,一来这里装修格调过高,而来门庭隐秘,适合吃饭谈事。
低调中透着奢华。
这夜,姜慕晚到时一众管理层皆数都到齐了,临进院子,付婧看了眼她身后。见无人跟随。
安了安心。
今日这顿聚餐,可是看准了姜临与招商办的人有约才开的。
目的就是为了不想他来。
付婧迎上来,在慕晚身旁低头耳语了句什么,后者拧眉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澜庭酒楼是一座隐在市中心的一栋古老小洋楼,门外翠竹怀绕,爬山虎遍布墙体,只留一个黑色木质大门,低调而又隐秘,未曾来过的人根本就不知此处是个高档餐厅。
“你知道跟在姜慕晚身边那人是谁吗?”
澜庭二楼,有二人立在窗边,恰好将付婧与姜慕晚的举动收紧眼底。
男人手里端着茶杯,缓缓转了转,侧眸望向身旁人,等着他解答,后者望了他一眼:“首都付家的人。”
姜慕晚不为所动。
“我让你跟我上来,”老爷子话语高涨了些,严厉的面容上带着无尽怒火。
见她不动,老管家在一旁劝着:“大小姐,老爷刚出院。”
她依旧不动。
稳如泰山。
“我还喊不动你了?”咆哮声再度升起。
姜慕晚的心有多狠?
大抵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老爷子喊她算什么?
她要等的是姜临开口亦或是姜家其他人开口。
不管老爷子是否怒火中烧,她依旧面容坚定,没有半分动摇之意。
一旁,姜临望着气的面红耳赤的老爷子,再将目光缓缓移向稳如泰山的姜慕晚身上,前者是刚出院的父亲,后者是与自己感情不和的长女。
姜慕晚此时给人的姿态是绝不向姜家人低头。
不管老爷子如何咆哮,她好似都没瞧见。
“慕晚,爷爷才出院,”良久,姜临在抉择之中开口。
他这句话,无形之中将姜慕晚往前推了一步。
在老爷子的身体与姜慕晚的算计中,他显然选择了前者。
话语落地,姜慕晚视线落在姜临身上,好似在询问,你确定要让我跟他上去?
而后者,似是懂,再道:“爷爷身体不好,身为晚辈,要尊老。”
听得此言,姜慕晚在心中冷笑了声。
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到杨珊身上,俯身,放下手中杯子,面上端着的是及其不情愿。
可心底,一股子大获全胜的快感蔓延而来。
只要是她姜慕晚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转身,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一抹邪笑取代了她面上的不情愿。
书房内,燃着怡神的木质檀香。
老爷子坐在实木太师椅上望着她,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许久。
姜慕晚静默站在跟前,与其对视,目光坚韧。
毫无退缩之意。
“你比你母亲厉害。”良久,老爷子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刚刚她在下面的把戏,早已被其看穿。
不仅看穿了,且还陪着她演完了整场戏。
思及此,姜慕晚笑了。
“这么厉害还不是被你们算计了?”
这是一句讽刺之言。
老爷子闻言,抿了抿唇,良久未作声,显然,不愿提及当初之事。
姜慕晚就这么静静望着他,无喜无恨。
但眼底的汹涌之意,掩盖不住。
那是痛恨,是不甘,是岁月带给她的无限委屈。
“我牵你进华众,能不能上高位,凭你本事。”老爷子思忖良久,道出了如此一句话。
“凭我本事?”姜慕晚浅笑了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淡淡柔柔的嗓音叫人听不出其中深意。
她冷嗤了声:“绕那么一大圈跟我提条件,也不过如此啊!”
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姜家家产有她一份的人,今日真正面临这个问题时,倒是只能凭她本事了?
凭本事?她何苦要扎进华众?
世上有哪处不能让她凭本事立足了?
“姜家平静了二十多年,我牵你进来,无疑是亲手搅乱风云,慕晚,人生行至我这般,只愿安度晚年,但我却愿意为了你去改变,只因你身上流着我姜家的血脉。”
老爷子这话,说的明白,干脆。
也在理。
可这理,在姜慕晚这里,不存在。
“你牵我进来,不仅仅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姜家的血脉,还有你对我们的亏欠,也有你晚年想赎罪的愿望,何必把当初的不堪说的那么伟大。”
一时间,空气凝滞了,老爷子望着姜慕晚,深邃的眼底泛着波澜。
落在扶手上的手背缓缓往下压了压。
布满皱纹的脸面上是看不尽的深邃。
这是一份独属于老年人的沉默。
“凭我本事,也能站在华众的对立面,一旦您登了极乐,姜临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为敌为友,您自己选。”
姜临其人,空有抱负,没有手段。
这点,不用说,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说心狠手辣,他恐难比过姜慕晚。
更何况,姜慕晚后面,还有人。
她此番来势汹汹,是一定要得到些许什么的。
不然,白跑一趟,不像她的风格。
一个晚辈,站在长辈面前,让他做抉择。
且还是一家人,却问出了为敌为友这般话,老爷子的心,只怕都是颤的。
越到晚年,越是希望家庭和睦,可这般想法,极有可能成为肖想。
他沉吟许久,才问道:“你想要何位置。”
姜慕晚答:“执行副总。”
老爷子一惊,望着姜慕晚,半晌才道:“执行副总有人坐。”
不仅有人坐,且还是杨珊的弟弟在坐,她怎会不知呢?
“你有办法让他下来。”
这是一句肯定性话语。
她相信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有办法让那位置上的人下来。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急剧下降,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满面寒霜望着姜慕晚,而后者,面色平静。
好似老爷子的窥探与审视都不足以令她畏惧。
“为什么?”
“因为我要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得不到呢?”
“宁毁之,”姜慕晚回答,而后再道:“这是您教我的。”
彼时她尚年少,老爷子正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每每喜欢同她说起商场那些事儿,姜慕晚也算是在老爷子耳濡目染之下有所习得。
如今,不过是现学现用。
楼下,一干人等如坐针毡。
楼上,二人极尽算计。
“你明知晓我此番回来不会空手而归,却还将我引进姜家,无疑是间接性的认同我的所做作为,华众放在姜临手中,迟早有天得跟着你入土。”
姜临其人,没有老爷子大杀四方的魄力,亦没有诡计多端的算计。
他是个实打实的商人,所以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商人。
可商场这种地方,没有手段与谋略,有几个是能长久的?
姜慕晚用及其平静的语气道出这段话,老爷子闻言半天未曾作声,她也不急。
面含浅笑静静站在他跟前。
似是在等他做决定。
楼下,杨珊坐立难安,目光频频望向姜临,许是知晓姜临不会给她太多言语,望向姜薇道:“薇薇不着急吗?”
姜薇闻言,端起的杯子在半空中缓缓落下,笑道:“我没嫂子着急。”
“我是个嫁出去的姑娘,老爷子能给我的也就这么多而已,再损、也损不下去多少,嫂子可就不一样了。”
杨珊想让她去当出头鸟。
姜薇没那么傻。
眼下,姜慕晚一旦回来,撼动的是她的利益。
她亏能亏的了多少呢?
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去惹老爷子不快?
思及此,姜薇浅笑看着杨珊,脸上挂着淡淡袅袅的笑意。
许是怕这火烧的不够浓烈,她在道了句:“慕晚从小有主见,嫂嫂要小心了。”
姜慕晚有没有主见,杨珊万分清楚。
毕竟是看着姜慕晚长大的人,怎会不知?
那姑娘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如今长大成人,手段只怕是比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上,一阵凭空而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静寂,慕晚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掐断,放回口袋里。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老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似是思及什么,突兀开口:“君华撤资跟你有没有关系?”
“?”慕晚不解。
见她疑惑,老爷子再问:“顾江年临门一脚撤资与你有没有关系?”
那埋藏在心底的过往如同千万只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啃食她的复仇之心。
姜慕晚在心底恨不得弄死杨珊,可她既然下了决心二度反杀回来,又怎会让自己败于情绪。
杀人不成,反流污名。
这跟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何区别?
可姜慕晚是谁?怎会让自己败于杨珊?
“人年幼时总是会格外爱惜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愿与人分享属于自己的玩具,我那般做,不过是觉得有人要抢我父亲罢了,杨姨若是还对此事怀恨在心,往后我尽量少些在您跟前出现。”
说完,她起身,欲要离开。
好似那件事情与她而言不过是少时做过的一件抢夺玩具的平凡事,到了杨珊哪里便是念念不忘的过往了。
杨珊原以为姜慕晚会心怀愧疚,毕竟杀人未遂。
可她没有。
她及其坦然的面对这件事情。
且话语之间将这件事情说的万分平常。
杨珊张了张嘴欲要反驳,只听姜临道了句:“行了。”
杨珊知晓,这声行了是说给自己听的。
“过往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
这场战役,杨珊败。
这日,姜慕晚离开,杨珊在卧室质问姜临。
姜临睨了她一眼,话语不善:“质问一个孩子时想想当初身为成年人的你我干了什么。”
有错在先的是他们,不是一个孩子。
要不然,当初老爷子也不可能将此事压下来。
杨珊一时语塞,显然是被气的不行。
望着姜临气色整个人都在颤栗:“她姜慕晚凭空回来就是想争夺司南家产的,我还不能说了?”
“当初宋蓉要是不离开,司南永远都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做人、切莫贪得无厌。”
姜临比杨珊稍好一些的,是他能看清楚当下利弊,而杨珊,满脑子只有姜慕晚回来争夺家产。
夜晚,离开时,老爷子让管家将修好的奔驰开出来,姜慕晚站在车后面,望着已经被修饰的毫无痕迹的车尾,抿了抿唇。
提着包的手缓缓紧了紧。
黑夜中,姜慕晚冷嗤了声,在这四月微凉的夜晚咬牙切齿开腔:“顾江年。”
这个名字,足以让她细细琢磨。
身旁,管家听闻她念叨这个名字,略微惊讶侧眸望了她一眼。
四月初的深夜,夜风微凉,姜慕晚驱车离开梦溪园,回自己公寓。
这夜,顾江年刚从应酬桌上下来,整个人醉醺醺你的靠在后座,眉头紧拧。
侧眸,见一辆白色奔驰停在旁边,占着左拐道。
许是思及什么,男人多看了两眼。
定睛细看之际,看见的,是一个一手搭方向盘一手抽烟的女人。
暖黄的路灯落下,照亮她的面容。
白色奔驰里,姜慕晚许是感觉到视线,但对方窗子大合,叫她看不真切,于是乎,她伸手,将窗子按了上来。
窗子合上的那一瞬间,红灯变绿灯。
二人一直行,一左拐,分道扬镳。
“罗毕,”后座男人轻轻开腔,酒气随着空凋风在车厢里飘荡。
“老板,”前座开车的罗毕毕恭毕敬回应了声。
男人再问:“你相信缘分吗?”
2008年,是罗毕跟着顾江年的第五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向他证实,顾江年是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绝对掌控者。
是以今日,当顾江年问出他信不信缘分这话时,罗毕首先怀疑的是自己的听觉是否产生了虚幻。
开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眼,才道:“缘分这种东西,不过是借口罢了。”
两情相悦是缘分使然。
爱而不得是缘分不够。
分道扬镳是有缘无分。
这天底下的锅都让缘分给背尽了。
那还要人做什么?
听闻此言,顾江年笑了,这个醉醺醺的男人靠在后座,笑的一脸开怀。
他说:“确实如此。”
车子行至不远,有一男人推开后座车门出来,站在街道上许是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片刻,罗毕递了瓶水过来,轻声道:“您还好?”
男人接过水,伸手拧开,点了点头,无声告知,还好。
姜慕晚归家,付婧正带着防蓝光眼睛就这餐桌上方的灯看文件,身后水壶上烧着水,嗡嗡作响。
听闻门口响动声,为微侧眸:“我以为你今晚要留宿。”
姜慕晚伸手将包放在玄关上,换了拖鞋进来,话语淡淡:“留在姜家,怕一睡不起。”
姜慕晚行至厨房餐桌上,身后水壶自动跳闸,许是水烧好了,她迈步过去洗了杯子倒了两杯水。
“看出点什么来了?”
付婧伸手将电脑调转了个方向,指了指屏幕,示意她看。
姜慕晚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嘴角笑意扬起,温温淡淡。
“今夜这顿晚餐吃的如何?”付婧颇为好奇。
姜慕晚靠在椅子上,端起杯子淡淡喝了口水,浅笑道:“成年人,哪个不是戏子?”
不过是一群戏子坐在桌子上互相演戏罢了。
“只怕你那继母该气的睡不着了,”付婧伸手关了电脑,端着杯子起身往客厅沙发而去。
一身淡粉色的真丝睡袍在走动之间摇曳飘扬。
“睡不着、算什么,”这世间比睡不着更厉害的事情多了去了。
杨珊要付出的,又何止是这么些许代价?
她既然回来了,又怎会让她好过?
她缓步行至阳台处,抬眸望向远方,从澜君府的28楼眺望出去,入目的是整个澜江夜景,江面上的游轮正在缓慢的前行,或顺江而下或逆江而上。
人生行至二十四载,她万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既是想要的,便一定要不折手段。
“戏台子将将搭好,戏还没开始唱,不急。”
这是付婧与姜慕晚认识的第十年,从首都到c市,她想要的,想来无须多言,付婧都懂。
“姜司南将上研一,”阳台上,姜慕晚淡淡的嗓音传过来,话语温温柔柔的,听不出多大情绪,好似只是平静的在说这番话而已。
可、是吗?
不是。
姜慕晚不会放过任何人,这任何人当中,从一早便包括了姜司南这么号人。
“那可是姜临的命根子,”见付婧无言,她再道。
“你说,没了这命根子,他会如何?”
姜家所在的梦溪园乃整个c市顶尖豪门所在地,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梦溪园一套房子总值上亿,如此地段,若说没钱,只怕是住不进来。
小区私密性极高,对门第稍亦有要求,姜顾两家总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邻居。
是夜、暮色深沉。
姜慕晚坐在卧室阳台上,感受着雨后湿漉漉的空气。
良久,见楼下客厅灯灭。
缓缓起身,往庭院中去。
梦溪园后方有一大片人工湖,湖中锦鲤畅游而过,湖心小亭依旧屹立于此。
行至后湖入口处,姜慕晚停住步伐,目光落在湖心小亭上,忆起当年过往,只觉心头颤动。
园林中,夏风带动树叶飒飒作响,湖面微起涟漪。
雨停之后,月光露出云层倒映在湖面上,瞧着、颇有一种“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的美感。
不同的是,这海楼,早就破碎了。
思及此,她冷嗤了声,不想再在眼前这个地方浪费光景,将一转身,心跳猛的快了一拍。
半秒钟后,女子轻启薄唇开腔,嗓音冷冷:“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出来吓人,顾董还真是好雅兴。”
男人斜斜倚在一旁亭子上,观山亭的牌子正正方方的挂在他的上方,顾江年轻嗤了声,抬手吸了口烟,睨了眼姜慕晚,轻嗤开口:“不及姜小姐,扰人清静还倒打一耙。”
顾江年早就坐在这里了,且身旁还跟着徐放。
脚边儿上散布着数根烟头,显然早已来此。
姜慕晚的目光从他脚边缓缓移至这人脸面上,天色暗黑,这人着一身黑色西装将整个人都隐入黑暗中,难怪她来时,没瞧见。
“顾先生这么有钱,何不将这块地方圈了去,也省的旁人扰你清静,”这是一声冷嘲热讽的话语。
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对于顾江年这号人,姜慕晚不喜。
这种不喜来源于少时。
男人闻言,浅笑了声,点了点烟灰,这笑中带着半分冷嗤。
“姜小姐夜半三更来此,是缅怀过往来了?”
过往?
姜慕晚落在身旁的手缓缓的揣进口袋里,而后指尖慢慢缩紧,隐去了被激起的情绪:“我今日本可以祭奠亡魂的,也多亏了顾董,让我做了回干净之人。”
若非顾江年,她今日本可以提着酒带着香火来此处的。
可偏偏是顾江年,让她落了空。
“多年过去,姜小姐杀心不减,只怕是姜总知晓了,不会让你活着出c市,”姜临要是知晓姜慕晚回来是颠覆姜家的,保不齐会弄死她。
有时候,父女亲情就是这般可笑。
在利益面前,亲情不过是伤害对方的利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的事儿,顾先生倒是干的得心应手,留在地上怕是委屈您了,就顾董这能耐得去太平洋当警察。”
若非顾江年,她何必反杀回来第二次?
有些事情一旦丧失了第一次机会,再来第二次,便会万般艰难。
姜慕晚话语落地,徐放不动声色的将目光往自家老板身上移去,只见这人虽未言语,但满面阴寒之气,实在是难以忽视。
放眼这c市,敢说顾先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没有。
男人伸手,将手中烟蒂摁在身旁的长凳上,那捻烟的动作,暗暗带着一股子杀气:“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旁人不知,可徐放知,顾先生心里,窝了火了。
起因,大抵是眼前的这位姜小姐口出狂言。
“不及顾董,”言罢,姜慕晚转身离去。
而顾江年,坐在长亭石椅上,目送她离去。
早前,若说徐放不知顾董夜半来此何意。
那么此时,应当隐隐有所察觉。
一个小时以前,这人本该是在梦溪园的书房里进行高层会议,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终止了会议,起身,往后湖这方而来。
往日,顾江年鲜少回梦溪园,若非老太太执意住在此处,只怕这梦溪园早已成了他人生中的禁地。
家母住此处,为人子女,不来探望,于礼义不合。
半晌,直至姜慕晚的身影消失,顾江年缓缓起身,且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跨步离去。
徐放紧步跟上,浅声询问:“回顾公馆还是?”
“留宿,”男人冷淡甩出两个字,径直跨步离开。
顾江年也好,姜慕晚也罢,都是及其记仇之人。
二人端的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态。
顾江年此人,隐忍蛰伏数十载,将顾家一众叔伯踩下去收购顾氏集团,纳入君华麾下,可偏偏他不急着弄死叔伯们,反倒是及其仁慈的将一众叔伯留在君华,让他们日日夜夜仰仗自己鼻息生活,困守于君华看尽他的脸色。
如此人,怎会是个好东西?
而姜慕晚呢?
少时便有杀人之心,奈何被人打碎,成年之后记恨于姜家,二度反杀回来,直攻华众,这般女子,怎会是个仁慈之人?
翌日清晨,陪老爷子用完早餐,姜慕晚起身离开,驱车,将出小区门,便被一辆奔驰而来的黑色林肯给追了尾。
看这架势,是蓄谋而来。
她惊愕,许是未曾想到在梦溪园还会有如此事情发生,满面惊愕推门下车,只见黑色林肯上出来一西装革履的男子,颇有些眼熟。
男人迈步过来,微颔首,话语间端的是客气:“我家先生说,看在姜老先生的面子上,今日只是小有警告,若有下次,姜小姐便没那么好运了。”
这是顾江年的人,昨夜见过。
姜慕晚望着徐放,满面怒火喷张而出,冷涔涔的目光望着徐放,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杀气,良久,她浅然一笑,但这笑,不及眼底:“告诉你们顾董,老娘c他祖宗十八代。”
徐放后脊一凉,望着姜慕晚良久,收了震惊的眸子,转身,开着破败的车子离开。
许是未曾想到姜慕晚会如此狂妄的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一时间叫他难以回神。
远处,另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内,男人透过玻璃望向不远处的这一幕,勾了勾唇角,似是心情颇为愉悦。
顾氏江年,最是心狠。
姜家慕晚,也不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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