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请多多歇息。”
刘琦第一个反应过来,搀扶着刘表,惶恐之色倒是不多。
“臣、末将拜见主公。”
木屋当中的人,除了华佗之外,其他全都恭敬跪拜,叫刘琦明白了什么叫做州牧之威。
此刻的刘表脸上略显红润,在刘琦搀扶下,身子却有了一些佝偻。年岁不小的刘表,威严日深。
“都请起来。”
刘表叹了口气:“汉升你做的不错,这襄阳老营,的确不能让无关者进入,日后又想要擅入的人,尽管杀了,我与琦儿会为你做主。”
“从今日起,除了襄阳老营之外,十观的军营也归属于你节制,我会传书文聘,让他知晓此事。”
“末将知晓。”
黄忠微微颔首,他向来寡言,倒不是不想跟刘表说话。
刘表又自言自语道:“子柔你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了,这荆州迟早是你们的。”
旁人蒙了,刘琦却是忍不住高兴起来,这话无疑是在托孤,开始给自己安排人手。
他心中唯一疑惑的也仅仅是刘表究竟听到了多少私语。
蔡夫人得到允许之后,真正进入襄阳老营的也只有三人,除开她之外,只有老妪跟一个侍女。
在无数男人的目光下,老妪跟侍女都是惶恐不安,唯独蔡夫人心急如焚。
她的身份尊贵不假,可却是建立在刘表身上的,有人告知她刘表身体有恙,她便匆匆赶来,被阻拦在军营外面。
现在好不容易,那些讨人厌的军汉得了命令,那个该死的黄汉升就应该断子绝孙!
“夫人请进。”刘琦最不喜欢蔡夫人,一直对她的称呼都是夫人,而非母亲。
不要以为这是有违人伦的错误,事实上对于刘表而言,这类家族当中的龌蹉时有发生,只要大家都不说,表面上维持一个和睦就行了。
相对于刘琦,刘琮那个憨憨就是真的将蔡夫人当做了母亲,一心想要凭借蔡家的权势,让自己执掌荆州。
只可惜,刘琮除了抱了一个好的大腿之外,跟废物毫无差别。
“若是我夫君有所损伤,我饶不了你!”
蔡夫人在刘琦面前停驻了一息,恶狠狠地骂道。
刘琦揉揉鼻子,并不以为然的看向蔡夫人的背影,心中却是摇头。
蔡夫人现在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荣光已经变成过去式,刘表能够坐稳荆州靠的是妥协。
可现在刘表不想妥协了,蔡夫人这一身份便是最尴尬的。
及不容于刘家,也不能回归荆襄。
对蒯良而言,蔡瑁在送妹这个骚操作之后,就已经跟荆襄世家有了裂缝,现在整个蔡家看似高高在上,却跟庞家,黄家,蒯家之间再也亲密不起来。
以至于,诸葛亮便是通过自己的身份,拉拢到了除了蒯家,蔡家以外的所有荆襄世家,让刘备麾下人才济济。
“可惜了,这一切现在都是我的。”
刘琦目光冰冷,与黄忠道:“汉升,我这就让华神医跟你一道归家,看看能否治好叙公子跟黄小姐的病症。”
黄忠重重点头,此番他将家人从长沙带回襄阳,为的就是能够如同书信当中一样,见到当世的另外一位神医,华佗。
他心中虽然已经对自己儿子的病情没了指望,却也想着能够多活一日,也是好的。
这也是他投效在刘表麾下之后,一直攀升到中郎将的缘故,他需要钱,大量的钱,才能养活他病恹恹的的儿子跟女儿。
南阳黄氏虽然强大,却并不富裕,尤其是他这一脉,除了名声不小之外,别无长物。
“末将谢过大公子。”
“人命关天,何须言谢?”
刘琦摆摆手,将这件事情是放在了心上。他不愿意黄忠就此失去自己的儿子跟女儿。
黄忠这次不再说话,只是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
他心中冒出这个五个大字,对刘琦的感激再度上升。
“那现在便走吧。”华佗不耐烦的催促:“既然人命关头,就不要再做小女儿状了,早一些,也能多一分考虑的时间。”
黄忠这才领路,忙出了军营。
行到襄阳老营门口之后,刘琦目送华佗与黄忠离去之后,刚要转身,便跟一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是个明白人,撞到刘琦之后当即认错:“校尉魏延,见过大公子!”
“什么?”刘琦抬高音量,倒是没想到本应该在城外的魏延就这样入城了。
“校尉魏延,冲撞大公子,还请大公子责罚!”那魏延闻言,心中嘀咕,赶紧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一遍的话。
这叫刘琦顿时乐了,他在魏延搀扶下起身,乐呵呵的道:“责罚倒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你今日且跟着我行走,明日就给一个身份。”
“末将谢过大公子。”
“要是日后你不能在荆州建功立业,我倒是要你好看!”
招呼魏延一起走入木屋,蔡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好不痛快,直叫病榻上的刘表,想要就此睡过去,也能清静一点。
偏偏他对蔡夫人实在是没有法子,老夫少妻的好他是知道的,不好也是有着切身体会的。
现在蔡夫人这般恸哭,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只能默默承受。
此刻自己儿子再度归来的时候,蔡夫人才勉强收了神通,不在哭泣,用帛巾轻轻擦拭眼帘之后,方才骂道:“你等是瞎了还是聋了,我家夫君能够在这等地方长待?还不快快招来马车,回到州牧府中?”
往日蔡夫人这般说话,只怕是仆人已经跪倒一地。
此刻木屋里面因为蒯良避嫌出去之后,就只剩下刘表的卫士跟蔡夫人的老妪。
他这一发作,威势全无,至少刘琦是无动于衷。
“夫人切勿急躁,刚才神医便说了,要静养。若是夫人不懂静养两个字,倒是可以在商榷一下,在行计较。”
“诶,琦儿你休要胡说,你母亲是关心于我,才想要我现在就回府中歇息。”
刘表咳嗽一声,帮忙解释道。
可刘琦面色反倒是更加不悦,他道:“神医所言,求得是让父亲长命百岁,一时间的委屈,便能换来无数年的寿命,难道不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