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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浩李冬梅的小说和女友回乡下后,他仕途圆满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对,他就跟我说的是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陈美霞听他说了之后,肯定的告诉叶志康。
要是陈明浩知道他们两个还这么不相信自己,他可能会伤心的,当然了,两口子说的话,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中午的时候,叶志康满脸笑容的回了家,看着正在做饭的媳妇,说道:“明浩那小子说的不错,县委江主任家就是咱们这里江家村的,他还是老革命江战的侄子。”
“你向谁打听这么清楚的?”陈美霞好奇的问。
“王奇,你认识的,他现在也在县委办,他说江玉广是土生土长的丰乐人,是咱们沙湾乡江家村的人,老革命江战是江玉广主任的亲叔叔。”叶志康回答说道。
“原来明浩没胡说八道,这次是真有希望了。”陈美霞高兴的说道。
“那你这么说,明浩的母亲会不会是江战老爷子的女儿呢?”陈美霞脑洞大开的问到。
“应该不会吧,明浩要是江战老爷子的外孙,还至于受这么多的委屈吗?”叶志康不敢相信的说道。
“他说他外公是江家村的人,他妈妈小的时候还回来过。”陈美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谁也说不好,江家村是个大村,战争年代出去了不少人,江战老爷子带走的就有十几个吧,应该不会是江战的外孙。”叶志康肯定的说道。
“那我就给明浩说,就说我愿意调到县里去。”陈美霞说道。
“好吧,能调过去最好,花多少钱你问问明浩。”叶志康也希望老婆调过去,那样孩子以后上学就会方便一些。
“他上午给我说不用花什么钱,钱和贵重物品都不让送,只让请江主任吃顿饭就行。”陈美霞说道。
“会有这么好的事?你下午再问问吧。”叶志康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下午的时候,陈美霞来到陈明浩办公室,对他说道:“弟弟,我中午跟叶哥商量了一下,他也希望我能掉到县里,解决儿子上学的问题,那你就辛苦一下,看看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什么?”
“姐,没什么辛苦的,你先坐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你们过去。”
陈明浩知道他们两口子会同意的,既然答应了,也想尽快办成事,因为学校已经开学了,怕小虎转过去影响学习。
他跟陈美霞说完之后,也不避讳,当着陈美霞的面给江玉广打了电话。
“舅舅,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接通后。陈明浩听到是江玉广的声音,直接问道。
“哦,明浩,方便,你说。”江玉广直接说道。
“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带我姐过来见见你。”陈明浩问他。
“明天上午我就有空,直接到我办公室见个面,认识一下就行。”江玉广直接说道。
“舅舅,要不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行吗?”陈明浩继续问道。
江玉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了,我明天中午还有应酬。”
“好的,那我明天上午带她过去。”陈明浩高兴的说道。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话筒里再次传来了江玉广的声音,“明浩,我跟你说一下,我是不收礼物的,千万别让他们准备礼物,更不能送钱,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答应你,否则我会翻脸的。”
“好的,舅舅,我不会让他们准备礼物的。”陈明浩痛快的答应道。
放下电话之后,陈明浩对坐在对面的陈美霞说道:“明天上午你跟我到他办公室去见见他就行了,刚才电话你也听到了,他不会收你们的礼物的,你们也别准备,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妈妈去找过你们外公,希望他能想办法让我们一起回去,可是你外公是个老革命,非常坚持原则,没有答应你妈妈的请求,她一气之下,断绝了与家里的联系,直到现在。”
陈仁贵说完,看看两个目瞪口呆的两个孩子,没有继续说话。
“那我外公外婆还在吗?”陈淼天真的问道。
倒是陈明浩好像有几分记忆,依稀记得母亲曾离开过他们几次,每次时间都比较长,至于这几次去干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从父亲刚才的话中判断,母亲这两次离开应该是外公外婆去世,她回去奔丧去了。
想到这,他便说道:“我想外公外婆已经不在好几年了吧?”
陈仁贵说:“明浩说的不错,从你妈妈来到黔桂省,总共离开了三次,一次是回去叫你外公外婆想办法把我们从这带走,另外两次便分别是你外婆和外公去世,她是回去送他们的。”
“那我妈妈家还有什么人吗?”陈明浩想到妈妈家肯定还有别的亲人,便问道。
“你们母亲就兄妹两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你们的舅舅,现在在你们山南省工作。”陈仁贵看向陈明浩说道。
“你们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该不会是给我舅舅打电话了吧?”陈明浩毕竟是年龄大一些,在外面历练了几年,分析问题比较准确,说中了父母的心中。
看到陈明浩的成熟,陈仁贵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一大早我和你妈妈就是去给你舅舅打电话了,你们妈妈这么多年都不跟你舅舅说一句话,是他为了你才向你舅舅开口,这或许是他们兄妹俩改善关系的开始。”
“我舅舅在山南省当官吗?”陈明浩听到妈妈为了自己向舅舅开口,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猜的没错,听你妈打完电话说,你舅舅不仅是你们山南省的领导,好像还是组织部长,前几年还在你们临河市当过书记呢,你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你妈坚持要让你报考山南大学,一是出于对你成绩的自信,二是因为她的家乡在那里,想让你了解她的家乡,最重要的是因为你舅舅也在那里工作,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你舅舅可以帮到你,只是你这几年上学很优秀,没有需要找他帮忙的地方,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他,你在山南省上学,你舅舅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那你们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我们,到现在才跟我们?”陈明浩不解的问道。
“就是呀,为什么现在才跟我们说呢。”陈淼也在旁边随声附和说道。
陈仁贵看见两个孩子都不理解,解释说道:“你们妈妈的脾气,你们应该都知道,这几年我也想让你妈妈跟你们的舅舅缓和关系,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这一次,明浩创造了一个机会,听到你受了委屈,她昨晚上几乎没有睡觉,想要为你打抱不平,所以才给你舅舅打了电话,要不是你舅舅非要让你回去的时候到他家去一趟,你们妈妈到现在也不会跟你们说起她的身世,知道你们有些不理解,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埋怨她,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们这个家,如果她当初追求幸福日子,完全可以抛弃我们爷仨,回到京城去,那她现在的日子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陈明浩听了母亲的身世,真的被母亲的伟大感动了。但想到自己的舅舅不仅在山南省工作,还是省里领导,他心里又是五味杂陈的,心想着要是早知道有这层关系,自己和李冬梅肯定不会分手,想到这,他心里又有些隐隐的埋怨母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这些。
陈淼在听完父亲的话之后,默默起身到了厨房帮忙做起了饭。
因为父子两人没有酒瘾,中午就没有喝酒。
只是在吃饭的过程中,江玉珠看着兄妹两人,严肃的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们还像以前一样,尤其是明浩,不要以为有一个曾经很了不起的外公和一个当省委领导的舅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仗势欺人,他们的荣耀和地位都是通过他们努力奋斗,甚至是流血牺牲换来的,与你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希望你们原来怎么样,现在,今后还继续怎么样。”
陈明浩和陈淼兄妹俩一直都比较听母亲的话,现在知道母亲的身份,知道了母亲为他们做出的牺牲更加敬重母亲,更加听母亲的话。
“妈,你要早点告诉我,我和冬梅就不会分手了。”陈明浩本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想着的时候就秃噜嘴说了出来。
江玉珠听到这个话,瞪着他说道:“幸好没有早点告诉你,要不你就摊上一个势力的岳父母,还不知道要为你舅舅添多少麻烦呢。”
陈明浩自然也只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事情摊在他身上,也会有其他想法的,因为他知道李冬梅是真爱他的。
话说江玉生那边,在挂完妹妹电话之后,既高兴又愤怒。
高兴的是妹妹终于跟自己联系了,自己的外甥也知道了去处,愤怒的是自己外甥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是领导干部给予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打发走秘书,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指示?”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玉广,你去帮我了解一下,前年分配到你们那里,有一个山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叫陈明浩,是什么原因分配到了乡镇工作,好像是咱们老家沙湾乡。”江玉生对着电话说道。
接电话的是丰乐县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江玉广,他是江玉生的堂弟。
“好的,哥,我这就去问问县委组织部的,他们应该知道,等我了解完了再向你汇报。”江玉广很干脆的回答道。
江玉广挂完电话之后,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县委组织部长杨光明。
“光明部长,现在忙吗?”
电话那边,县委组织部长杨光明一听是他的声音,客气的说道:“不忙,再忙也得你接你江主任的电话呀。”
“你要不忙,我到你办公室去请教你一个问题,方便吗?”江广生虽然也是县委常委,县委领导,但论在县委的话语权和入常的时间都比杨光明要略低一点,理应主动上门。
“方便,我等你。”杨光明也很干脆的说道。
几分钟之后,江玉广来到了杨光明的办公室。
在一番寒暄过后 ,江玉广说明了来意。
“光明部长,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听说前年我们县里分派来了一个叫陈明浩的山南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不知你可还有印象?”
杨光明听他提起陈明浩,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说道:“你怎么想起来问他?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按照他的专业,应该是可以去你们县委办或者宣传部的,只是当时李家富副书记说他是一个人才,应该放到最基层去锻炼,还点名把他放到了沙湾乡,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之后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个陈明浩是李副书记女儿在大学时的男朋友,李副书记不愿意他们在一起,有些故意整他的嫌疑,知道了前因后果,我也后悔了好长时间,不应该助纣为虐,元旦那天我们不都去喝了她女儿的喜酒吗?就是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现在才知道他攀上了高枝,唉,你怎么想起打听他了?”
“哦,我也是刚才接到一个朋友电话来打听陈明浩的事情,想到你应该知道一些缘由,所以来问问你,这个事情先不要对外声张,至于打听的人有什么意图,现在还不得而知。”江玉广回答他说道。
“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在江玉广站起身,准备离开之时,杨光明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江玉广就走了。
江玉广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江玉生打过去了电话。
江玉生今天事情不是太多,此时正在办公室等着江玉广的电话呢。
“哥,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们县沙湾乡确实有一个叫陈明浩的,据组织部杨光明部长说,是李家富副书记的指示,说这个人是个人才,要放到最基层,最边远的乡镇去锻炼,还指名点姓放到了我们老家沙湾乡,……。”江玉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江玉生。
陈明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见陈美霞坐在自己办公室里。
“姐,这么早到这里有事?”陈明浩笑嘻嘻的问道。
陈美霞见他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他挺过来了,心里也挺为他高兴的,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便说道: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毕竟你是我的弟弟,昨天你的样子让人心疼,不仅是我,就连小钟也跟着流了眼泪,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放下了吧,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姐的关心。”陈明浩真诚的说道,他知道陈美霞是真的在关心他。
“我就别客气了,我今天来还有个事问问你。”陈美霞想了想说道。
“有什么事姐尽管问。”
“你看你啊,现在已经是单身了,有没有想法再找一个呀?”陈美霞试探着问。
“找肯定是要找的,只是刚结束了一段感情,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始新的恋爱,说句不怕姐笑话的话,我都有些开始怀疑,这世上还有没有真正的爱情了。”陈明浩既认真又自嘲的说道。
“和小李在学校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也是昨天晚上从你两个同学嘴里听到一点,但是自从你分配到这里来,你们的事情我全程都知道,你们是不容易,只是你们缘分没有到,相信现在的你和小李互相都是还爱着对方,只是因为生活,你们不得已将对方放下,其实这就是爱情,爱对方不一定要得到对方,否则你昨天就不会是只喝酒了。”
陈美霞说了一大堆之后,顿了顿,又说道:“既然已经放下了,就重新开始一段恋情,彻底的走出来。”
陈明浩听见陈美霞说这些,心里笑了一笑,说道:“你说的对,我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冬梅,但却从来没有恨过。再说了,想要忘记很容易,但想要寻找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寻找到自己合适的那就更难了,恋爱这东西又不是去集市上买菜,这家不合适我再到下家去看看,毕竟是人呐,再说现在谁能瞧得起我了?”
其实陈明浩也知道陈美霞的话有些道理,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心里装下另外一个人,可是他和冬梅相处了六年,作为恋人也有三年,就是一只小动物也能处出感情了,更何况他们早已超出了男女恋人的范畴,想要忘了对方,除非死去,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去想她,让时间冲淡记忆。
陈美霞听见陈明浩这么说,便说道:“以我兄弟这个条件,只要你愿意,这十里八村的女孩子,还不是由着你挑啊,你看咱乡里财政所的小余,我们办公室的小钟都和你年龄相仿,只要你愿意找姐帮你说媒。小钟、小余都是中专文化,长相也还出众,配你还是可以的,尤其是我们办公室小钟,你昨天那个样子,小钟心疼的神色,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尽管比你大了两三个月,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找女朋友就要找会心疼人的。”
陈美霞说的小钟,就是昨天陪着陈美霞的钟庆玲,是乡团委书记,比陈明浩大几个月,今年也有25岁了,这个年龄对她来说,尤其是在那个年代的乡村就是大龄剩女了。
因为钟庆玲和陈美霞关系好的缘故,陈明浩也和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称呼其为钟姐。通过平常的接触和了解,也知道钟庆玲有过一段恋爱的经历,是他中专的同学,不知什么原因,最后也无果而终。
通过陈美霞刚才说的那些话,陈明浩也明白了,是来给自己做媒的,对象是钟庆玲,至于财政所的小余只是陪衬。
如果没有昨天秦岭的那一番话,陈明浩可能会因为急于填补内心的空白而答应,他知道钟庆玲的人品好,是贤妻良母型的,长相虽然没有李冬梅和秦岭漂亮,也是出众的,况且自己还不是十分在意长相的人。
秦岭在大学的时候就对自己有意思,如今知道自己再次成为单身,又主动表明了心意,即便是他再自卑于自己出生于山区农村,家庭条件差,也不能再主动屏蔽了秦岭对自己的爱意,毕竟是四年时间没有变过,依然暗恋着自己。
如果要在他们两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心中的砝码会倾向于秦岭。
想到这里,他对陈美霞说:“姐,先等等吧,反正我还年轻,再等上一两年也没事。”
陈美霞真的想促成他们俩,同时也希望陈明浩能从目前的情感中走出来,听见陈明浩这么说,便知道是在推脱,思索片刻后说道:“等等也好,静下心来再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伴侣应该是什么样,但是姐还是要说,希望你尽快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不管是小钟还是你昨天那个女同学都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那个女同学,人长的不比小李差,家境背景应该不凡,对你应该也有意思,即使你不选择小钟,也应该和她在一起,不要让来到你身边的幸福溜走了。”
陈美霞走了之后,陈明浩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板下压着的李冬梅的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抬起玻璃板将照片取了出来,放在嘴上吻了一下,有些不舍得放进了抽屉的最下层,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放下了,照片也该收起来了。
他收起来了,但却并没有去毁掉,他不仅不舍,也觉得不应该。
陈明浩做完这些之后,便来到了前排党政办公室,新年第一天,他还是认为应该给同事们祝福一下新年。
党政办公室连自己在内一共有六名同事,在乡政府里属于重要部门,历届的党政办主任都升为了副乡长或副书记,邱耀明就曾经是乡党政办的主任。
现在党政办主任是梁满仓,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副主任是顾军,比梁满仓还大一岁,还有一位男同事叫孙立胜,两位女同事就是陈美霞和钟庆玲,陈明浩虽然属于党政办,但他却不在这里办公,他的职能只是服务于邱耀明。
他首先来到了两个主任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陈明浩敲敲门,里面答应了一声,他便推门进去。
两个人本来在议论着什么,看见他进来,便停了话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推门进来的陈明浩。
陈明浩进来之后看见他们用异样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便知道李冬梅结婚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多想,反正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不在乎别人在说什么了,他还如往常一样,用尊敬的口气说道:“两位主任,新年好。”
“小陈,新年好。”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梁满仓,他也同样向陈明浩说道。
随后副主任顾军也笑着向他说了一声新年好。
说完之后,他便出来了。
他走了之后,顾军问梁满仓:“这小子该是不知道吧?看他像没事人似的。”
“全乡的人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要不就是装的,要不就是早知道了,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梁满仓说道。
“我看他应该是早知道了。”顾军自以为是的说道,梁满仓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陈明浩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又来到了另外三位同事的办公室,里面放了三张桌子,此时,三张桌子的主人都在。
“两位姐姐,新年好。”陈明浩向陈美霞和钟庆玲问好。
“兄弟,刚才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到办公室来,哦,我知道了,是专门来向小钟问好的。”陈美霞尽管知道了他的态度,还是想把他们撮合在一起,见陈明浩来,故意这么说道。
“陈姐,没有你这么说话的,陈明浩这是来向大家拜新年的。”钟庆玲知道陈美霞在打趣他们两个,有些嗔怪的说。
“姐,你别这么说,我确实来向大家问候新年的。”
陈明浩辩解了一下,顺便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男青年。这个男青年便是他的另外一个同事孙立胜,他没有跟他打招呼,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故意的。
孙立胜虽然和和陈明浩是同事,但他是办公室唯一一个对他有敌视的人。
在陈明浩来之前,孙立胜虽然没有明确为邱耀明的秘书,但是秘书工作该做的他都做了,开始以为没有秘书的编制(实际上乡政府也确实没有秘书的编制),后来,陈明浩来了之后却直接当了邱耀明的秘书,他才知道邱耀明没有看上自己,于是便把对邱耀明的怨恨转嫁到了陈明浩身上,以前陈明浩办公室没有电话的时候,李冬梅几次打电话找陈明浩都被孙立胜给挂了,两人产生了不少矛盾,同时,他还配合着张斌找了不少陈明浩的麻烦,陈明浩会给他好脸才怪。
孙立胜看见陈明浩和两个女同事有说有笑,唯独不理自己,心中升起了无名的怒火,一双近视眼镜片下的双眼充满了怨毒,他却没有表露出来。
陈明浩和他们打完招呼之后便再度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大门进去,在路过李冬梅父母家的时候,江玉广指了指,对陈明浩说道:“明浩,这个地方应该不会陌生吧?”
“这是谁的家呀?”陈明浩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这是李家富的家,也就是李冬梅的家,难道你没来过吗?”江玉广有些好奇的问道。
“嘿嘿,舅舅不怕你笑话,我还真没来过,虽然在大门口的次数不少,还是第—次跟你到里面来,当然不知道李冬梅的家住在哪。”陈明浩嘿嘿—笑的说道。
李家富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时候,就—直在跟着他们,当然,他也只是因为下班回家,只是比他们晚了几分钟而已,就—直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便发现前面和江玉广走在—起的年轻人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下觉得好像就是在这里见过。
李家富和陈明浩确实曾经见过—面。
那是—个夏天的晚上,陈明浩搭乘邱耀明的车从乡里跑到县城来,他知道李冬梅吃完晚饭有散步的习惯,便悄悄的等在大门口,他也如愿的等来了李冬梅。
两人见了面之后,便默契的分开往家属院外面—处小公园里走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家富此时刚好从外往家属院里走,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起初也没有注意,不过当看到李冬梅扭头四处张望的时候,她觉得有点蹊跷,便远远的跟了上去。
陈明浩和李冬梅两人来到—处僻静的地方,看看四周没人,热烈的相拥了在—起。
李家富循着女儿的足迹找到了他们,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到了她和—个男孩子相拥接吻的画面,不用猜,他就知道那个男孩是谁。
他本想冲上去,狠狠的收拾—下抱着自己女儿的年轻人,可他毕竟是当领导的人,有—定的城府和涵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了起来,他知道陈明浩会送李冬梅回到这个地方来的。
没多久,两个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因为李冬梅每天散步的时间是她妈妈规定的,到了时间不回家,他妈妈就会到处找,怕她会趁机跑出去,到乡下去找陈明浩。
两人在大门口没有做任何亲热的动作就分开了,陈明浩望着李冬梅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恋恋不舍的往外面的公路走去。
“小伙子,你等—下。”还没走出两步,陈明浩听见背后有人喊。
陈明浩停下脚步,转过身,便看到—个中年男人朝自己走了过。
“大叔,你是在喊我吗?”陈明浩问他。
“我能跟你说两句话吗?”李家富没有回答陈明浩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陈明浩也不是傻子,能在这个地方和自己说话的人,除了李冬梅的父亲想不出来还有谁。
两人就走到了路边站到了那里。
陈明浩借着微弱的路灯,仔细看了—下李冬梅的父亲,这是—个中等个子,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外观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李冬梅的父亲,还以为他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
陈明浩打量李冬梅父亲的时候,李家富同时也在打量着陈明浩,五官端正,个子中等,精瘦干练,见到自己不卑不亢,这是李家富对陈明浩的第—印象。
“自我介绍—下,我叫李家富,是李冬梅的父亲,你应该就是陈明浩,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送我女儿,我看到了。”李家富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仁贵和陈明浩爷俩边喝边聊着,母亲江玉珠和妹妹陈淼也在一边陪着他们,一家人难得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
陈明浩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父亲同桌喝酒。
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没有成家之前,他还是孩子,是不能与长辈同桌的,当然,这只是在家里有客人的情况下,其他的时间是没有这些讲究的。
虽然他们家的家教很严格,父母都是文化人,思想相对于普通老百姓开放一些,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就像陈明浩现在这样,他还是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喝酒,而且还是陪着老父亲,如果不是父亲的邀请或允许,他再大的酒瘾也是不行的。
一家人山南海北的聊着,尤其是陈明浩讲着他现在所在临河市的一些风俗,人情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让父母和妹妹都很高兴。
在晚饭快结束的时,母亲之玉珠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小李现在还好吧?”
陈明浩听了,心想果然来了,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低着头随声应付着,说道:“还好呢。”
“记得你写信告诉过我们,小李的爸爸是你们那里的县委副书记吧?”江玉珠问道。
“是的呀,怎么了?”陈明浩有些不解的望着母亲。
“既然是县委副书记,权力应该不会小,怎么还会把你分配到下面的乡里工作?我很早就想写信问你,可是你爸爸不让问,既然回来了,就说说吧。”江玉珠突然脸色不好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组织部门的领导在分配的时候对我说,是县里个别领导认为我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人才需要送到基层去锻炼。”陈明浩只能这么糊弄着说,其实也算不得糊弄,当时,组织部门确实有人给他这么说过。
“儿子,你相信吗?反正我和你爸两个乡下人是不信的,不要以为我们在农村待着就好糊弄。”江玉珠看见陈明浩现在还在编理由糊弄他们,提前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陈明浩很少见母亲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预感到瞒不住了。
记得上次母亲用这种口气问话,还是小时候犯了错误,不承认还撒谎,母亲非常生气不仅口气严厉的斥责了他,甚至还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这是他记事以来唯一的一次挨母亲的打。
陈明浩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多了外面的阅历,认为母亲不是一般人,虽然是一个民办教师,也生活在这个山村,可她与别的农村妇女不一样,不仅穿戴整齐,注重仪表,还没有那些农村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毛病,村子里的婶婶忙完家里和地里的活计就今三五成群在一起,说东道西,自己母亲从学校回家后便忙着自家的事情,静下来看看书,看看报,当然报纸是父亲从乡中学带回来的,最重要的她还喜欢喝茶,完全是一副城里人的生活习惯,久而久之,他们家庭就在村里成了另类。
陈明浩知道他写信回来给家里人的说辞是瞒不住了,本想拖过春节,临走时再告诉他们实情的,现在看来拖也没有用了,既然母亲问起来还不如实话实说,免得以后老是找借口。
想通了缘由,他便不再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借着酒劲,他缓缓说出了自己大学毕业到现在的遭遇。
“我和李冬梅已经分手了,她的父母嫌弃我是农村来的,他们给他找了一个市里领导的孩子,就在元旦结婚了,我在乡里面的工作,也应该是他父亲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我们俩见面,如今,她也已经结婚了,我想以后她爸爸也不会再故意为难我了。你们不问,我也想在走之前告诉你们的。”
虽然跟冬梅分手已经三个月了,陈明浩还没有完全从失恋阴影走出来,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很平静的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他讲的平静,可是家里三个听众却是心潮难平,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本来热闹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压抑。
“哥,刚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遇到这么大变故,还问你。”妹妹陈淼首先打破了沉默。
陈明浩伸手拍了拍陈淼说道:“没什么呀,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见父母还在流泪,陈明浩端起酒杯,对他们说道:“爸妈,你们也别为我伤心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会负责任的走到底,我和李冬梅如今这样,只能说明我们这辈子有缘无份,我以后一定睁大眼睛,找一个看得起我们乡下人的家庭的女儿,给你们带回来,要相信你们儿子的魅力。”
说完,跟父亲碰了一下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亲陈仁贵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难道你一直就要在那个乡下工作吗?”江玉珠生气的问道。
“妈,我知道你会生气,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敢跟你们说的原因,我从分配到那里就给书记当秘书,一天的罪都没有受过,不仅他对我很好,其他的同事也对我很好,我在那里还认了一个姐姐,也姓陈,她的爱人也是我们乡的副乡长,一家人对我都很好,我经常到他们家去混吃混喝,相信假以时日,我会在那个小地方能干出一番事业的。”陈明浩安慰母亲说道。
江玉珠听见陈明浩最后的几句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进了屋,进屋之前对他们说道:“你们爷俩慢慢喝,陈淼,等你爸他们喝完,你收拾一下。”
江玉珠回到房间后,陈明浩和他老爸也没有再喝了,草草的吃了两口饭,便和妹妹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陈仁贵则去安慰自己的老婆。
陈仁贵进到房间后,看到江玉珠坐在床上发呆,就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受点挫折也好,小时候在我们的庇护下,他顺风顺水考上了名牌大学,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可是他没有经历过失败,也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就比如他工作分配,他会相信自己跟女朋友回去是这个结果吗?他今后的人生路会很长,遇到的沟沟坎坎也会多,也别多想了,就权当给他个教训吧。”
江玉珠当然知道陈仁贵说的话有道理,只是落到自己孩子身上,任谁也会伤心落泪。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去赶趟集。”
“明天又不逢集,再说了,家里置办的年货也都齐了,干嘛还去赶集啊?”陈仁贵不解的问道。
“不逢集我就不能去了?我要告状去,我哥的电话,你还有吧?”江玉珠没好气的说道。
“有,只有家里电话。”陈仁贵说道。
“就要他家的电话,他的办公室电话几年就换一次,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做什么工作,还能不能帮到我儿子?”江玉珠好像有些认命的说。
“应该是可以的吧,他前几年就在明浩现在的那个市里当过书记,到省里之后说是当了组织部长,反正是省里的官,你呀,如果早点放下和哥之间的成见,也不至于明浩在他舅舅眼皮底下呆了六年,他舅舅不知道他,他不知道他舅舅,明浩也不会有现在的遭遇,不过现在联系也不迟,就算他在省里管不到那边,他毕竟在那里当过一把手,总有一些自己的心腹部下,打声招呼,照顾照顾明浩也不是难事。”
陈明浩和妹妹一起收拾完屋子,也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虽然有两年没有住了,母亲知道他要回来,也就早早的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上了干净的被褥。
不知是旅途劳累,还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又或者是将自己心中的苦闷倾诉了出来,心里轻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陈明浩便起了床,本想多睡一会,但是参加工作后形成了早起习惯,到了点就醒了,他也不在床上赖着,早早的就起来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陈淼也睡眼朦胧的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父母已经出门了。
江玉珠和陈仁贵两口子早早的来到了泉溪乡的集市,那里有一部付费的公用电话是可以拨打长途电话的,但此时尚早,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陈仁贵便上去轻轻的敲了门。
江玉珠之所以要来这么早,是害怕电话打晚了,哥哥已经上班去了。
店家知道陈仁贵是乡中学的老师,以为他们有急事要打长途,就让他们进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这是江玉生家,请问你找谁?”
“志英,我是玉珠,江玉生在家吗?”江玉珠知道电话那面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嫂子沈志英,那也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是自己的姐妹。
沈志英听到江玉珠的声音,非常激动的说道:“玉珠,你稍等,你哥正准备出门呢。”
紧接着就听到那面电话里喊道:“玉生等一下,玉珠的电话。”
不一会,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旅行,终于到达了他的家乡黔桂省的一个换乘站。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他所乘的火车是凌晨五点多钟,还有将近五个小时,他只能在候车室里去待着,以前上学放假回家都是如此。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将行李放在身边,他就开始盘算着还有多长时间能够见到父母。
从这里坐车今天中午就能到达庆安市,再从市里坐一班汽车就能到达他们辰东县,从县城下了汽车之后,到泉溪乡还有一段路程,如果早的话,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晚了的话,又得走十几里山路才能到家。
他在这个车站转车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兴奋过,也许是坐卧铺车能睡觉,不受累的原因,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见到父母如何,妹妹如何,见到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自己也知道,这或许就是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吧,但却抑制不住去想。
好在老天眷顾,他如愿以偿的乘上了从县里到乡里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当车子在泉溪乡车站停稳后,他随着众人一起下车,便看见有些佝偻着背的父亲的身影,身高本就不高的父亲此时显得有些矮小。
他看见了父亲,父亲也看见了他。
他的父亲叫陈仁贵,是乡中学的语文教师。
父亲看见他下车后。紧走几步奔了过来,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接过行李,放进随身背来的背篓里。
陈明浩很奇怪,自己没有告诉家里人什么时候回来,父亲怎么会这么巧就接到了自己呢?于是他问道:“爸,你是专门来接我的,还是恰巧路过这里?”
老父亲边背起背篓边说道:“你上次来信说春节要回来 ,我就觉得你这两天该回来了,以前你上学也是这个点回来的,这几天学校也放假了,我没事,干脆就在这里等你,如果能等到你最好,等不到我自己回去,反正这条路也不远,走习惯了,好在只等了你两天。”
陈明浩听见父亲说的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他抢着要背父亲背上的背篓,只是没有争过父亲,边说就边往家里去。
在路上,父亲陈仁贵还埋怨着母亲,说:“我出门的时候就告诉你妈妈,说你今天应该要到家,让她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她非要说等你回去之后再做也不迟,坐了两天的车肯定又累又饿吧?”
“不饿,也不累,这次我是托省城的同学买的票,他给我买的是卧铺,所以一点也不累。”陈明浩给父亲解释说道。
“哦,那就好。”陈仁贵知道儿子在路上没有遭罪,也就心安了。
路上爷俩相互交换着背背篓,也不觉得有多累,说说话也不觉得山路有多远,五六里的山路,不知不觉间就走完了。
陈明浩的家在离泉溪乡三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山村,山村名字叫龙角寨,村子四周都是海拔不高的小丘陵,之所以叫龙角寨,是村北边的小山像龙的角,故而得名。村里的住户就在龙角山下依山而建起了自己的村落,整个村子不大,错落分布着几十栋老旧的木质民房,显得十分古朴。
刚进村口,陈仁贵就扯开嗓子喊道:“玉珠,快点做饭咯,明浩回来了。”
随着他这一嗓子的叫喊,不仅陈明浩的妈妈和妹妹出来,就连紧挨着他们的几户人家也都打开了房门。
他们这一个村庄,只有几十户人家 ,在很早以前都是一个祖宗,都姓陈,大家都是亲戚。
陈明浩看见他们站在各自的门口,礼貌的走上前去,喊着大爷、大伯、婶子、爷爷、奶奶,哥,嫂嫂等,并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烟给他们递给他们,也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些糖果来,给来打招呼的女人和小孩。
陈明浩的母亲叫江玉珠,妹妹叫陈淼,娘俩看见陈明浩回来,也顾不上去接陈仁贵背上的背篓,将陈明浩围着转圈的看,尤其是母亲江玉珠,两年没有见到儿子了,生怕他瘦了,或者身上少点什么,转了一圈,发现他比以前黑了,也壮实了,心里自然踏实了。
陈仁贵看见他们高兴的样子,独自进老屋放下背篓,出来又与站在旁边观看的亲戚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着高兴的姜玉珠说道:“先别高兴了,赶紧回家做饭,明浩肯定饿了。”
回到家里之后,陈仁贵和江玉珠到厨房去忙活晚饭的事情,陈明浩和妹妹在堂屋里说起了话。
他将自己的行李打开,拿出给妹妹买的礼物,是一件红色的围巾,元旦那天秦岭来的时候就是围着大红的围巾,他觉得很好看,想到妹妹带上也应该很漂亮,也就在给家里人准备礼物的时候,买了这条红围巾。
“太好看了,哥,谢谢你。”陈淼将围巾围在脖子上,跑到镜子跟前照了一下,开心的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买女孩子的东西呢,是不是未来嫂子帮着参考的呀?”陈淼对着镜子的说道。
“哪有,我也是在外面见别人围着这种红色的围巾,很好看,不知道该给你买些什么,就给你买了这条围巾。”陈明浩解释到。
“哥,你跟嫂子关系怎么样了,也该领回来,让我们帮你参考参考了吧?”陈淼突然问道。
听到妹妹问陈明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想让家里知道,李冬梅已经跟别人结婚,只能采取拖的策略,这是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好了的对策。略一思考后,他便说道:“现在我们都还年轻,还没有到谈婚论嫁,女孩子就到男方家里来不好,再等个一两年吧,我们觉得该结婚的时候肯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哦,那好吧。”陈淼毕竟年轻,加上又是自己的亲哥哥,对陈明浩说的话是深信不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妹妹是去年上的大学,是他们省城的师范学院,虽然平时有书信往来,知道妹妹在学校一切情况都好,但见了面还是关心起来。
“现在在学校还好吧?”他问道。
“好呀,我又没有出省,这里不管是气候还是饮食都很习惯,哪像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气候也干燥,吃饭也不合胃口,都不知道爸妈当初怎么让报考那么远的地方。”陈淼说道。
“也没什么,我的适应能力很强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陈明浩对着妹妹说道。
“ 你现在上大二,有没有男朋友啊?”陈明浩关心的问妹妹。
“嗯,还没有,不过有男孩子在追求我,我到现在都没有答应。”陈淼很大方的告诉陈明浩。
“淼淼,我跟你讲,如果不是很倾心于某一个人,在大学里能不谈对象就尽量不要去谈对象,将来毕业了如果分配不到一块,将会是天各一方,分手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会给双方造成伤害,你哥我是过来人,深有体会的。”
陈明浩一语双关,既告诫了妹妹,也暗示了他和李冬梅的不幸,如果此时此刻他那教语文的父亲在跟前,一定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意思。
不过还是凑巧,他这番话刚好被从厨房出来的父亲听到了,陈仁贵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几个月写信都不在提李冬梅了。
“玉珠,我刚才听到明浩和淼淼说话,听他的口气,我感觉他和李冬梅分手了。”陈仁贵到厨房之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偶尔听到的话和自己的分析,告诉了江玉珠。
江玉珠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拿炒勺的手停在了那里,片刻后才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总感觉他这一两年过的不是很好,别看他变黑了,壮实了,他的精神面貌却不是多好。”
兄妹俩说话的时候,父母很快就将饭菜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看着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陈明浩食欲大开,不待碗筷上桌,他就用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肉,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妹妹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父母也笑了,只是笑的有点心酸。
趁着还没有吃饭的时候,陈明浩打开自己的行李包,请给父母买的礼物拿了出来。给陈仁贵买的是两条山南省产的香烟,给母亲买的是一件衣服,他看见跟母亲年龄一般大的妇女穿过,挺好看的,也就买了。
做完这些,他又将带回来的其他土特产一一拿出来,哪些是自己买的,哪些是朋友送的都告诉了父母。
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双手递给了母亲,江玉珠也没有推辞,高兴的接了过来,说了一句:“娘给你存起来,将来娶媳妇用。”
陈仁贵今天高兴,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对陈明浩说:“明浩,你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快两年了,现在我和你妈也不会管你抽烟喝酒了,你想要抽烟,不用背着我们,想喝酒也可以和我一起喝了,不过还是建议你尽量别抽烟,酒适当的喝一点,今天陪我喝点?”
陈明浩当然愿意陪老父亲喝一点,便说道:“我应该不会抽烟,我烦烟的味道,现在工作了,时不时的会喝一点酒,很少。”
于是爷俩边喝边聊起了这两年家乡和山南那边的趣事。
江玉生听见堂弟说的话和妹妹今天早上告诉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原来还以为妹妹会为了自己儿子添油加醋,看来不是这样。
作为一个高级干部,他肯定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的,尽管江玉广告诉自己的和妹妹说的基本一致,但他还是不能妄下结论,不过作为管组织工作的领导,已经将陈明浩分配到沙湾乡工作的罪魁祸首,县委副书记李家富以及组织部的杨光明已经被他划入了另策。不为别的,只为陈明浩是一名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无论是陈明浩还是别的什么大学生,那是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为了一己之私,一个阿谀奉承,竟然将一个人才放到了最基层,如果真正为了锻炼人才,也能说的过去,但他们的意图肯定不是这样的,无非就是公权私用,达到他们的目的。
“玉广,你以后对陈明浩多加关照,那是你堂姐的孩子,见了面也得喊你一声舅舅。”江玉生在电话里对江玉广说道。
“是玉珠姐的孩子吗?”江玉广脱口而出的问道。
“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孩子跟我们之间的关系。”江玉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玉广举着话筒的手久久没有放下,堂姐的孩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一年多,还受着排挤,自己竟然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想到堂哥也是刚刚知道,他心里也释然了。
放下话筒,呆呆的坐在那里,他知道堂哥肯定会为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的,市里和县里估计会有一些小小的波澜,当然,这不是他所能考虑的。
庆安市辰东县,陈明浩的老家。
此时,陈明浩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午休,但他却没有睡着,正在兴奋着呢。
证实了母亲的身份,又多出了一个舅舅,还是当大官的,自己突然又成了将门之后,放在任何一个人,都会兴奋的失眠的,陈明浩自然是不例外。
将门之后?突然想到了去年春节的时候,自己和李冬梅在市里偷偷约会,两人牵手在公园里漫步,路过一个算卦摊子的时候,地上摆放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算卦测字看手相之类的文字,还有像太极八卦图式样的图文。
两人都是年轻人,是不会相信算命的,自然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可刚走过卦滩,身后传来了卦摊主人的声音:“两位年轻后生可否停下脚步?听我说两句,只当闲聊,放心准与不准不收你们的钱。”
陈明浩听见算卦人说的话,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算卦摊的主人,这是一个只睁着一只眼睛的半瞎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用一只眼睛看着他俩。
李冬梅见陈明浩停下来,欲拉着他走,小声说道:“走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算命的。”
陈明浩看见偌大的公园,他没有在人来人往的门口摆摊,反倒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摆上了摊子,他有些来了兴趣,拉着李冬梅停了下来,说道:“不知道老先生有何高见?”
卦先生见他们停下来,不疾不徐的对他说道:“我观年轻人气度不凡,一定是将门之后,将来你必是权倾一方的诸侯。”
陈明浩一听,顿时觉得失望,自己的爷爷奶奶是地道的山区农民,外公,外婆虽然没有听见父母提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大贵之人,自己肯定不会是什么勋贵之人的后代。
想到这,他对算卦先生说道:“老先生看来也有打眼的时候,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上几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算卦的听见陈明浩如此说,也不急着辩解,还是不急不忙的说道:“年轻人不要急于下结论,且等以后看吧。”
陈明浩没有再说什么,掏出一张五元纸币,准备放下就走,却听算卦的继续说道:“你的姻缘在此地正北方,我观年轻女士,年内将有喜事发生。”
算卦先生没有收陈明浩的钱,只是说道:“如果我说准了,你日后发达了,请造福一方百姓吧。”
现在想想,算命先生的话,好像有两项已经实现,李冬梅在年内结了婚,对她来说是喜事,如今自己知道了外公外婆的存在,外公的地位他是知道的,自己不也是将门之后吗?那自己的姻缘在正北方,临河市的正北方,在陈明浩的认知里,应该是省城绿城市,秦岭就在省城,难道?至于以后是否能权倾一方,未可知,但是他会努力的。
陈明浩他们家后面那座小山因为长得像龙角,故名龙角山,村子也故名龙角寨,小山不高,海拔只有百十米,实际就是一个小丘陵,从小到大,他只要遇上事情,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难受的,只要是无法发泄出来的,他都喜欢爬到山顶,站在最高处冲着天空大声呼喊,发泄自己的情绪。
如今也是一样,他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尽管只是午觉,他还是很难受,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画面,有过去的,有现在的,也有幻想着未来的画面。
他干脆下床穿起了衣服,向着后山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哼着罗大佑的《恋曲1990》。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哼着,哼着,他就流下了眼泪,尤其是想到了工作来这段时间的遭遇,点点滴滴的在他脑海里像放电影一幕一幕的闪过,这些画面有他被分到沙湾乡工作时无助的眼泪,有李冬梅每次分别时那种不舍,也有在他无助的时候,李松林,秦岭,陈美霞两口子,钟庆玲这些人对自己的守候和帮助,也看到了邱耀明顶住各种压力让自己当上他的秘书等等,想起这些事情让他真的很感动。
他停止了哼唱,用手抹了一把眼眶中的眼泪,快步爬向山顶,冲向天空嘶吼道:“我是陈明浩,我江战的外孙,过去的王八蛋都过去吧,我要振作,我要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着电视边聊天边看电视。
90年代初期,许多城里的家庭电视虽然没有普及,却也不是稀罕物,而在陈明浩他们这样的山区里,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刚通上电没几年的农村,一个村里能有一两台电视机,已经是不错的。
在龙角寨村里刚通电的时候,陈仁贵就到县里去买了一台电视机回来,虽然是黑白的,信号也不好,时不时的还出现麻点,乡亲们还经常来看看电视聊天,现在也是一样,虽然村里已经有了彩色电视机,但许多村民还是愿意到陈仁贵家里来,不为别的,因为陈仁贵两口子尊重他们,从不给他们脸色看。
不过现在临近年关,倒是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家的生活。
陈明浩和父母聊天的时候,对父母说道:“我明年多存点钱,争取春节回来的时候,给家里买一台大彩电,到了年30的晚上可以看看有颜色的春节联欢晚会,咱们现在这台也能看,毕竟是黑白的,没有彩色的看着舒服,万一我到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呢,到时候她可能就不习惯了。”
家里人听他这么说,眼睛都一亮,尤其是母亲江玉珠激动的问道:“儿子有目标了吗?”
“还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我下次回来还有一年的时间呢,难道还找不到个对象吗?”陈明浩笑着随意说道。
江玉珠对自己的孩子很了解,没相信他说的话,如果没有一点眉目,他是不会乱说的,于是她对陈明浩说道:“是不是有目标了?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参考参考。”
陈明浩原本也是想让自己家里人给自己参考参考的,因为在秦岭和钟庆玲之间做选择,他有些难以抉择,刚才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没想到母亲真的配合自己,便将两个女孩子的情况说了出来。
“目前有两个女孩子对我有意思,一个是我现在办公室里的同事,跟我一般大,好像比我大两个月,是中专毕业,长的也很漂亮,有过一段恋爱经历,在这段时间,对我很照顾;另外一个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要比我小一岁,现在留在我们学校团委工作,大学就对我有意思,只是我选择了李冬梅,前段时间李冬梅结婚,她专门过来看了我,长的也很漂亮,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因为他那天来看我的时候是开了一辆小车过来的,说明他父母有些地位,否则不可能调动一辆小车给她用,已经向我表明了心意,我带回来的东西,除了给你们买的,其余的土特产都是她送给家里的,两个人对我都很好,有了李冬梅的教训后,我拿不定主意,想让爸妈帮我参考一下。”
陈明浩简单的将两个人的情况讲了一下。
“你自己倾向于谁呢?”江玉珠问道。
陈仁贵在边上没有吭气,在一边闷着抽烟,这个事还是当母亲的来管比较好。
江玉广见女儿没有跟陈明浩打招呼,说道:“妮子,这是你表哥陈明浩,过来喊人。”
女孩子停下了回房间的脚步转过身来,不悦的说道:“我有名字,喊我江英或者英子,我长大了,别老叫小名了。”
说完,她还是礼貌的喊了—声表哥,陈明浩也按她说的喊了—声英子。
很快,舅妈就做好了几个菜端上了桌。
江玉广想和陈明浩喝—点酒,陈明浩以要回乡为理由拒绝了,他知道江英吃了饭,应该要午休,不能因为自己在这里就影响到别人,尤其是自己这个即将中考的表妹。
吃过了午饭,陈明浩提出告辞,他要到邱耀明家里去等,绝不能让邱耀明来接自己,江玉广赞成他的做法,没有拦着他。
只是在江玉广送陈明浩到门口的时候,陈明浩突然说了—句,“舅舅,你能不能给省城的舅舅说—下,不要对李冬梅的父亲处理的太严了,不管怎么样,他的闺女跟了我几年,我不想让她知道后怨恨我。”
江玉广猛然间听到陈明浩这么—说,心想这孩子还是太善良了,别人都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在为别人着想呢,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别的,点点头说道“嗯,有机会我会跟你舅舅说的。”
陈明浩打车来到了邱耀明的住处,此时离上班还有—点时间,邱耀明应该还在午休,他没有去敲门,而是在他家外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大约十几分钟后,老赵的吉普车也开了过来,陈明浩钻进了副驾驶与他聊起了天。
“陈秘书,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哥哟。”司机老赵跟陈明浩聊天说道。
他以前—直称呼陈明浩为小陈,自从昨天听到了他和邱耀明两人的谈话,自觉的就将称呼改了过来。
在整个乡里,凡是跟陈明浩走的近的人都称其为小陈,如今听到赵师傅喊他为陈秘书,他觉得很别扭,对老赵说,“赵师傅,你还是喊我小陈吧,听着舒服—些,喊陈秘书显得太生分了,发不发达先不说,今后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你尽管开口。”
“好,只要你听的顺耳我还是喊你小陈。”老赵也没有客气,他也觉得喊陈秘书挺别扭。
俩人还没聊—会,邱耀明就出来,看到陈明浩也在车上,惊讶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告诉你舅舅到他那去接你吗?”
“没事,中午吃完饭,我想让他们休息—会,我便自己过来了,也是刚到。”陈明浩回答说道。
邱耀明没有再说什么,便让老赵开车往乡里去。
邱耀明下午是可以不用回来的,回到乡里已经三点多,离下班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处理不了什么事情就该下班了,不过今天他还是要回来的。
上午散会后,县委书记常振军将他留了下来。
“邱耀明同志,你现在是书记,乡长—肩挑,担子也不轻,如果下—步再给你加加担子,你就更不容易了,我有个想法想与你交流—下,能否再找—位能力出色的同志帮你分担—下政府方面的工作。”常振军开门见山对邱耀明说道。
邱耀明想了想,说:“我没有意见,将乡长的担子交给别人的建议,我已经向县委提了好几次了,不知县委会给我们派什么样的乡长?”
一九九一元旦那一天,沙湾乡党委书记邱耀明的秘书陈明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资料,一边翻阅,一边抄写。
昨天下午下班前,邱耀明对他说,明天你加个班吧,把明年的全乡党建工作计划整出来,节后一上班要交到县委去,并给了他几份资料,让他作为参考。
听到邱耀明的安排,陈明浩心里纳闷了,这个计划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乡党委书记秘书来写,党政办专门有人负责此事,但他没有问出来,自己参加工作一年多一直都是给书记当秘书,还没有给书记写过一份像样的材料,作为山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他有些汗颜。如今想来这可能是书记想要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才给的这个任务吧,想到这,也就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昨天晚上已经加了一个班,今天再写写,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正当他在办公室忙活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左手接起电话随口问道:“你好,这里是沙湾乡,请问你找谁?”
电话里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是大学时同班同学兼室友李松林。
“ 明浩,在忙什么?”
“哦,松林,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命苦啊,现在正在办公室给领导写材料呢。”
听见是李松林的声音,他也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话筒抱怨起来。
“你还写材料呢,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你媳妇今天跟别人结婚,你知不知道?”李松林在电话那头说道。
陈明浩知道李松林所指的媳妇就是他大学同学、谈了快四年对象、两个月前才刚刚分手的李冬梅。
“什么意思呀,松林,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陈明浩听到李松林的话,心里很纳闷,两人分手才两个月,最后一次在一起也才不到一个月,怎么会结婚呢?
“听不懂了,是吧?李冬梅今天结婚,是跟市委张副书记的儿子,好像叫什么张斌。”李松林在电话里有些愤怒的说道,也没顾忌陈明浩此时的感受。
陈明浩听到李松林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就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和他呀,在什么地方,你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在市里皇冠酒店,唉,你准备干什么?冷静点,既然别人已经结婚了,那就证明她不是你的良配。”李松林听到他要地址,想也没想的张嘴说了出来,随即便后悔了,心想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干嘛今天给他打电话呀,改天再给他打个电话,不行吗?万一他要是冲动起来去搅了别人的婚礼,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男女双方,父亲还是身居高位的市委副书记和县委副书记,随便打声招呼,陈明浩就在这里混不下去,因此,严肃的对陈明浩说道。
陈明浩只是本能的随口问道,他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尽管分手时间短,心里不好接受,但两人毕竟是分手了,自己凭什么去闹别人的婚礼。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们俩在两个月前已经分手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结婚了,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李松林,李冬梅前不久还来过这里。
李松林在电话里听到陈明浩说已经与李冬梅分手了,感叹的说道:“谁让你当初不听我们的劝告,现在后悔了吧?”
陈明浩一听李松林如此说,便对着话筒没好气的说道:“别烦我了。”
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他接完这个电话,也就明白了,邱耀明今天为什么安排他加班写个这个材料了。
他和李冬梅的事情,乡政府人人皆知,邱耀明更是心知肚明。
李冬梅家里为了拆散他们,身为县委副书记的李冬梅父亲李家富,通过各种渠道给邱耀明施加压力,不要让陈明浩成为邱耀明的秘书,要配合他们让两个孩子屈服,分手,可邱耀明我行我素,没有按照他的意志来办,陈明浩的秘书当的好好的,在乡里还处处庇护着他,虽然最终他们两人分手了,但还是得罪了李家富。陈明浩可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邱耀明也是接到了请柬去市里参加婚礼的,作为县委副书记的女儿和市委副书记的儿子结婚,一个乡党委书记能够接到请柬是十分荣幸的,可他哪里知道邱耀明为了他已经把李家富得罪了,之所以安排他在乡里加班,是接到了县委副书记李家富的电话,希望他安抚好陈明浩,怕陈明浩知道后会去搅和李冬梅的婚礼。
陈明浩挂完电话,在屋里呆坐了一会,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十点多,按照山南省这个地方的风俗,此时李冬梅已经被接到了男方家里,再过一会儿应该要去酒店拜堂成亲了。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都是想象中婚礼现场的样子。他想象中,李冬梅一定穿着大红的婚礼服,很漂亮,很动人,在众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挎着新郎的胳膊走向婚礼的现场。
那一天李冬梅来的时候,陈明浩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因为他们在一个月前已经分手了,她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当确认是李冬梅之后,陈明浩太兴奋了,以为是李冬梅说服了家里的父母,同意和自己继续交往,满心的欢喜,也毫无顾忌的和她做了爱,并在她的要求下,没有采取任何任何措施。只高兴了一个下午,当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压在枕头下的信的内容后他崩溃了。
李冬梅在信中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承受不主父母给的压力,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陈明浩的前程,这是真的最后一次做他的女人了,希望他能忘掉自己,也原谅她的自私和懦弱,要不是她的自私,非要陈明浩和自己回到临河市丰乐县,毁了他的前途;要不是她的懦弱,不敢跟父母反抗,断送了他们的爱情。
陈明浩知道,从李冬梅离开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拥有李冬梅了,更不用说拥有李冬梅的爱情了,从失去再得到,得到再失去,这短短的一个月过山车般的起伏,他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失声痛哭起来,为了不让隔壁同事听到他的哭声,他将头埋在被子里,压抑着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第二天红肿着眼睛,引来同事们的关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悲伤已经慢慢的淡了,只是猛然间听到李冬梅结婚的消息,还是在与自己最后一次见面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真的无法接受。
当再次看到李冬梅娟秀的字迹,又看到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面李冬梅的照片,他思绪万千,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的画面,他想到了他们恋爱时的点点滴滴,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爱人,将要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想到了自己放弃留在省城的机会,追逐爱情来到了这个小城市、小县城更是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乡里,自己十年寒窗,从黔桂省的山区乡村考取大学,毕业后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又来到了山南省的平原乡村,从此乡村到彼乡村,这是一切,仿佛都是命运在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不仅失去了爱人,还看不到前途,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不听从老师和其他同学的话呢?
他克制不住自己,两滴泪珠不经意间的滴落到桌子上,随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将手中的信签纸打湿,纸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办公室里便传出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此时,在乡政府前排平房的一间办公室里,陈美霞和钟庆玲听到了陈明浩的哭声。
“陈姐,看来他知道了,要不要我们去劝劝他?”
说话的是沙湾乡的团委书记钟庆玲,与她在一起的是沙湾乡党政办的陈美霞,他们跟陈明浩都是沙湾乡党政办的同事,因为平时跟陈明浩关系处的比较好,邱耀明怕陈明浩知道这件事情受到打击或者做出冲动的事情,委托他们暗中照顾一下,因此他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暗中观察着陈明浩的一切反应。
“不用去,让他自己哭吧,发泄出来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出病来。”陈美霞说道。
陈明浩哭了一阵子,也发泄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满,此时的他哪还有心思去完成邱耀明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想麻醉自己,在麻醉中让自己忘却一切。
他也不管到没到中午时间,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乡政府大院,来到街上的一家小餐馆。
看着他走出乡政府的大院,在办公室里的陈美霞两女也尾随而至,看到他走进他们平时经常聚会的餐馆,他们知道他是要去买醉了。
“陈姐,咋办?”看着他走到小餐馆,钟庆玲着急的问道。
“能咋办呢?一个人喝闷酒肯定不好,但这个事情旁人帮不了他,先看着他,只要不出事情就行。”陈美霞说的。
“那咱俩都在这呆着,你家小虎咋办?”钟庆玲关切的问题。
“他爸爸今天带他,要不是因为这个事,都打算让明浩到我们家去吃饭的。”陈美霞回应道。
陈明浩走进这家餐馆,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因为是乡政府的定点场馆,老板对乡政府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比较熟悉,见到陈明浩坐下便走上前去问道:
“陈秘书,今天元旦,也没休息啊?”
“哦,今天加班,给我来一盘花生米,随便再给我来一个菜,再来一瓶临河大曲。”陈明浩毫无表情的说道。
餐馆老板看见陈明浩的表情,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是遇上事情来和喝闷酒的,也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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