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去医院的路上,博导临时有事联系我。
我强忍着痛回复他。
程砚紧张兮兮地坐在我旁边。
“姐,你和谁在用英文聊天?”
程砚学习没有好过,半吊子水晃晃荡荡,自然是看不懂的。
我熄灭手机屏幕,淡淡望向窗外。
“没什么。”
他却以为我还在生气,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许薇薇。
我的血溅了一滴在她衣服上,她估计难受得慌,一直在用湿纸巾不停地擦拭。
纸巾是程砚给她的。
我觉得异常疲惫,大脑里有一根筋在一条一条地生疼。
“血流了这么久还止不住?是不是凝血功能异常啊。”
医生望了我一眼。
“凝血功能异常?妈妈去世之前,也查出来这个......”
程砚扶着我的手,力道明显加大了些,几乎揪了起来。
我的头越来越疼了。
入目都是一片让人眩晕的纯白。
妈妈去世之前,我不分日夜地在医院陪着她。
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可是我留不住她。
从那之后,我就很怕进医院。
因为心理障碍太严重,我曾经还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那个时候,谢珩还是我的男朋友。
是他陪我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
所以现在的谢珩,也最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没有关系的,程慈,我陪着你。”
谢珩握住了我的手。
“阿珩,不要离开我!”
许薇薇从背后抱住了他。
谢珩的身形一僵,在我嘲弄的眼神中,无力地放下了手。
“你总有一天,要自己面对这些的。”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我心里已经对这群人不抱任何期待,死死咬着后槽牙,去检查身体。
从病房里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人在等我了。
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
“陪你来的女孩儿换季过敏,两位家属带她去别的科室了。”
护士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他们不是我的家属。”
我只是纠正了一句。
“程慈!你检查完了,有问题吗?”
我本想一个人从医院里离开,电梯里却正好碰上他们三个。
谢珩伸出手想要看我的检查报告。
因为时间太仓促,今天只是做了简单的检查和止血,医生建议我后面再去做全面的体检。
“我来联系私立医院那边,他们引进了更全面的机器,大概一个月就能给你安排检查。”
谢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不用了,没有必要。”
因为他现在已经是许薇薇的男朋友了,不要越界来关心我。
更重要的是,我十五天后,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谢珩的眼神中闪过刺痛。
许薇薇适时地挽上他的胳膊。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呀,这是我和阿珩的一片心意。”
她在向我宣誓主权。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心意。”
我冷冷地笑了笑。
真是厌恶极了和他们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每天都不明不白地过。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薇薇?”
程砚立刻冲了出来,如同护花使者一般为许薇薇打抱不平。
这个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蠢货。
“你脑子清楚一点,许薇薇在和谢珩谈恋爱,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跟在她屁股后面算怎么个事?”
“你想做小三,还是一辈子窝窝囊囊,做许薇薇的舔狗?”
我跟程砚的姐弟情分几乎被消磨殆尽,看着他的眼神也越发不耐烦起来。
程砚的目光微微闪烁。
“做舔狗又怎么样,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就是喜欢薇薇,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你们都不理解我,只有薇薇理解我,我有错吗?”
程砚的眼眶红了一圈,低声对我吼起来。
“小砚,不要对姐姐这样说话。”
许薇薇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还装出和事佬的样子,拍着程砚的肩膀安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五天,十五天,十五天,我在心里默念。
心平气和,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在默念什么十五天?”
谢珩探究地望着我的脸。
“没什么。”
我收敛了表情。
只是离开你们的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