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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四个大佬的恶毒亲娘后,她洗白了姜年星姜柔琛后续+全文

一支藤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家父母没办法,再怎么捂着消息,等肚子大了孩子生下来,就怎么都瞒不住了,索性不瞒了,直接把姜栀子给赶出了家门,和她断绝了关系。原本众人还吃惊,以为姜家人吃错药了,竟然把自家百般呵护的小公主给赶出了家门,但之后大着肚子的姜栀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后,大家才了然。这下子,姜家算是彻底火了一把。姜家为了与姜栀子撇清关系,便与村子里的人一起嘲笑她,将她是如何还没结婚就怀孕的种种细节过程摆到了明面儿上,最后甚至传出她并非姜家女儿的消息。这些消息甚嚣尘上,愈演愈烈。姜栀子也从先前追求者众多的香饽饽,沦为了如今无人问津,惨遭百般唾弃的破烂货,连街边二流子都对她肆无忌惮的调戏,声名尽毁。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往日里姜栀子姿态摆的比那城里的女大学生还高,受过她...

主角:姜年星姜柔琛   更新:2024-11-11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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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年星姜柔琛的其他类型小说《成了四个大佬的恶毒亲娘后,她洗白了姜年星姜柔琛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一支藤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家父母没办法,再怎么捂着消息,等肚子大了孩子生下来,就怎么都瞒不住了,索性不瞒了,直接把姜栀子给赶出了家门,和她断绝了关系。原本众人还吃惊,以为姜家人吃错药了,竟然把自家百般呵护的小公主给赶出了家门,但之后大着肚子的姜栀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后,大家才了然。这下子,姜家算是彻底火了一把。姜家为了与姜栀子撇清关系,便与村子里的人一起嘲笑她,将她是如何还没结婚就怀孕的种种细节过程摆到了明面儿上,最后甚至传出她并非姜家女儿的消息。这些消息甚嚣尘上,愈演愈烈。姜栀子也从先前追求者众多的香饽饽,沦为了如今无人问津,惨遭百般唾弃的破烂货,连街边二流子都对她肆无忌惮的调戏,声名尽毁。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往日里姜栀子姿态摆的比那城里的女大学生还高,受过她...

《成了四个大佬的恶毒亲娘后,她洗白了姜年星姜柔琛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姜家父母没办法,再怎么捂着消息,等肚子大了孩子生下来,就怎么都瞒不住了,索性不瞒了,直接把姜栀子给赶出了家门,和她断绝了关系。

原本众人还吃惊,以为姜家人吃错药了,竟然把自家百般呵护的小公主给赶出了家门,但之后大着肚子的姜栀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后,大家才了然。

这下子,姜家算是彻底火了一把。

姜家为了与姜栀子撇清关系,便与村子里的人一起嘲笑她,将她是如何还没结婚就怀孕的种种细节过程摆到了明面儿上,最后甚至传出她并非姜家女儿的消息。

这些消息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姜栀子也从先前追求者众多的香饽饽,沦为了如今无人问津,惨遭百般唾弃的破烂货,连街边二流子都对她肆无忌惮的调戏,声名尽毁。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往日里姜栀子姿态摆的比那城里的女大学生还高,受过她白眼的人可不在少数。

村里人还想着她日后怕是会高嫁,生怕得罪了她,也不敢与她计较,毕竟姜栀子可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心眼儿比那针尖儿也大不到哪儿去。

但如今,一朝落魄,还没结婚就和男人珠胎暗结,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儿来,恨不得所有人都过来踩她几脚,最好是把她给踩到泥里去才好。

姜栀子的几个姐姐从小就被灌输扶持她的思想,如今前者衰颓,众姐妹对她的厌恶与愤恨几乎毫不遮掩,这也是为何一母同胞的姐姐姜桃花对她没有一丝姐妹情谊的原因。

村子就这么大,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八卦就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方式。

八婆们像是海绵似的汲取和滴答着姜栀子的丑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以致人尽皆知。

一时间,姜栀子名声臭极,几乎没人愿意和她打交道。

她大着肚子从村子里走过,就连孩子都要冲她身上丢石子儿,嘴里大喊:“给农民阶级脸上抹黑,生出来的娃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栀子过上了人人喊打的日子。

她没有钱没有粮,辍学后,只能住在村头被人遗弃的破烂土坯房里。

如果不是所有农民都可以参加集体劳动赚取工分,分得口粮,恐怕姜栀子也熬不到姜栀重生过来,早就带着孩子一块儿给饿死了。

但姜栀子也因为名声问题被差别待遇,分不到好的农具,每次出去劳作干活都得用一双细嫩的手。

她以前没干过什么力气活,以致于每天干的活有限,一个劳动日能赚取两三个工分都算是多的,堪堪维持温饱罢了。

不过,评工记分的方法也被逐渐废止。

姜栀子带着孩子就过上了忍饥挨饿的日子。

面对食物的紧缺,姜栀子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她只想生存。

人在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往往会用极端的办法获取粮食。

她不敢明偷暗抢,便厚着脸皮四处撒野,邻居家中的南瓜,红薯,苞米等,几乎一切能“顺走”的东西,都遭过她的毒手。

这样一来,众人对姜栀子的厌恶更上一个台阶,已经到了人见人唾的地步。

在所有人的歧视,谩骂以及舆论压力下,姜栀子还能好好的活着,这也是多亏了她那自私自利的个性以及极厚的脸皮了。

别人骂她,她就骂回去,打她,她也还回去,活的极度“潇洒”。

从某一个层面上来说,这也算是姜栀子的优点,最起码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让自己活的那么累,从而把自己逼入绝境。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一九八零年,一场粮食短缺风暴袭来,严重的干旱灾害,导致集中缺粮。

姜家村所属之地更是大面积重旱,波及面广,严重影响农作物播种。

粮食,油,蔬菜和副食品等的极度缺乏,损害了人民群众的健康和生命。

蛋子就生在这样一个困难的时期。

姜栀子饿得狠了,也曾回去姜家讨要粮食,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困难时期,姜家父母又怎么可能把珍贵至极的粮食分给一个已经彻底垮掉的女儿呢?

她要不回粮食,就去山上刮树皮,挖草根饱腹,就这样,带着蛋子艰难的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姜栀子厚着脸皮到村里一户办喜事的人家蹭吃蹭喝,以致于被人打破了头,得不到治疗而死,恐怕还轮不到她重生过来。

姜栀子死了,倒是可怜了蛋子这个孩子。

在姜家村,蛋子虽然是姜栀子生下来的,但他的人缘可比自己的母亲好太多了,他从懂事起就极为乖巧听话,时不时去后山的流弯大河捉鱼贴补家用。

即便别家孩子听从家里大人的话对他恶语相向,他也毫不生气。

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对蛋子极有好感,看到他就忍不住怜惜感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被姜栀子这个臭名远扬的女人给生下来了呢?

说起姜栀子对蛋子的感情,也是极度复杂的。

她既希望把这个孩子当做筹码,期待那个男人来把她和孩子接走,却又愤恨这个孩子毁了她的一生,让她落得如此清苦艰难的境地。

她从不让蛋子喊她妈,持着一种自欺欺人的态度。

长久以来,她都对蛋子采取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反正蛋子懂事,他可以自己找吃的,同村的老人有时候看他可怜也会施舍给他一些红薯。

可惜,大多数时候红薯都进了姜栀子的肚子。

前两天姜栀子脑袋受伤,昏昏沉沉,在炕上一躺就是一天,还是蛋子在外面找些微薄的食物回来,才没让姜栀子很快饿死在炕上。

但即便是这样,姜栀子还是没能熬过去,换来她接手这一切。

思绪回笼,姜栀只觉得舌尖儿都泛着苦。

原来她能够重生也是有了预示的。

她在坠崖前一天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她”的所作所为与原主姜栀子不谋而合,想来,她梦中所见,就是姜栀子弥留之际脑海中闪过的回忆了。

姜栀回想着那身临其境的梦中事,再抬头看着蛋子时,不免生出些古怪。

这孩子仿佛真是她生的似的。

已经四岁大的孩子,却瘦小的如同两三岁。

姜栀轻叹,不管这具身体有多么声名狼藉,臭名昭著,既然她接手了,那就会改变这一切,让困苦的生活步入正轨,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咕噜咕噜。”

一阵清脆的肠胃蠕动声音响起,让姜栀一愣。

她看着蛋子瞬间通红的脸蛋,轻笑出声,是啊,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如今首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如果连吃一口饱饭都做不到,何谈其他?

蛋子拉了拉姜栀的手,依稀能瞧出清隽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怯弱。

他小声道:“妈妈,我吃的很少的,你一定不要卖掉我好吗?如果我也被卖掉了,妈妈就只有一个人了。”

听了这话,姜栀面色陡变!

她声音都变得干哑了些:“也?我卖掉过谁?!”

蛋子被姜栀的模样吓白了脸,他浑身颤抖地低下脑袋,不敢再说话。

姜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头的暴躁,压低声线,温声道:“蛋子放心,不论如何妈妈都不会卖掉你的。你乖乖告诉妈妈,我卖掉过谁?妈妈一时想不起来。”

说话间,她的语调都有些打颤。

蛋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嗫嚅道:“妈妈从不让我提。”

姜栀扯了扯嘴角,干涩道:“别怕,妈妈想知道。”

蛋子抿了抿小嘴,好半晌,才将事情始末说清。

听罢,姜栀目瞪口呆,暗道:姜栀子,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原来,姜栀子当初怀的是多胎,四胞胎!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姜栀能平安把四个孩子生出来,也是有一份运气在其中的。

孩子们在姜栀子磕磕绊绊的养育中长到两岁多,这个时候没了工分制,姜栀子饿的受不了,便违背了道德底线,用“以人换粮”的做法,把几个孩子陆陆续续“卖”给了别人。

姜栀子每送走一个孩子,就可以换来一百斤谷子。

渐渐地,她也将这些看淡了,几乎把“变卖孩子”当做了双赢的事。


姜长兴甩着鞭子,牛车也缓缓驶离姜家村。

姜丁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姜栀,眼底神色也是十分复杂的。

曾经,这个姐姐是她的榜样,更是她不可逾越的高山。

姜栀子被赶出家门后她还背地里哭过好几次,但事实证明,姜栀子的离开,反而是叫她的生活变得好了许多,她可以扯布做新衣服,也可以买三毛钱的雪花膏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庆幸姜栀子做了错事,但心底却忍不住生出恶念,更怕父母接她回来。

白香芝低垂着头,既没有看姜栀,也没有看蛋子,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桂芬却是个搅屎棍的性子,她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栀子,又去镇上买肉啊?哎哟,你上次给婶子拿的那块肉真是新鲜,做成红烧的,真真是香的舌头都想吞下去。”

姜家的破事谁不知道?

她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想挑拨这母女俩的关系,一路上也缺了点人气儿不是?

这么想着,姜桂芬就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宛如看戏一般看向白香芝和姜栀。

白香芝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耷拉着脸,一脸不高兴地看向姜栀。

她是知道姜栀送肉给姜德海的,但对方好歹是个书记,当官的比爹妈强她也就认了,可姜桂芬这三八凭什么?

姜栀子这白眼儿狼,竟然给姜桂芬送肉都不惦记自己爹妈?

白香芝心中愤懑,只觉得白生了这么个女儿。

姜丁香则忍不了了,她拧起细细的眉,指责道:“六姐,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看过爸妈了,上次你破了头,还是咱妈给的菜团子哩,你怎么也不想着她?”

姜栀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姜丁香又道:“要是我买到肉,一定会给爸妈吃,六姐,你太没良心了!”

蛋子一鼓嘴,像是小青蛙似的瞪着姜丁香,说他妈的坏话,不是好人。

姜栀抬手轻拍了拍蛋子的脑袋,扯着唇角看向姜丁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记得我被赶出来的事儿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她就抬手捏了捏指骨,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姜丁香面色骤变,一脸控诉地道:“妈,你看看她,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一身痞气,我做妹妹的还没说几句话,她就要动手打人了!”

姜栀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八十年代也有新鲜绿茶。

白香芝抿着嘴角,并没有出声训斥姜栀,而是转头对姜丁香道:“你别说话了,仔细风沙。待会儿去供销社妈再给你买一瓶蛤蜊油,都是大姑娘了,别成天咋呼。”

一听这话,姜丁香果然沉默下来,她一手挽住白香芝,一边递给姜栀一个可笑的眼神。

姜栀美眸虚眯了眯。

这俩绿茶在她面前上演母女情深未免戏多了点,不过她真是懒得理她们。

当然,她也不是枪,随意让人使。

姜栀转头看向姜桂芬,似笑非笑道:“婶子,那肉我是割给秀奶奶补身体的,她年纪大了,你一个儿媳妇儿和婆婆抢肉吃,这么馋嘴可要不得,是不是?”

“噗嗤”姜丁香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笑笑,笑个屁!呸!”

姜桂芬脸色青红交错,狠狠地唾了姜丁香一口,到底没再开口挑事。

而姜丁香看着脚下浓黄的痰,忍不住嫌恶的往边上凑了凑,险些掉下牛车。

这一路上可热闹透了。

终于,大名镇到了。


在拉着蛋子离开时,姜栀若有所思地看了顾隽一眼。

阿顾,她想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书里,施莲舟人狠话不多,却有着几个脾性各异的至交好友,其中一个叫顾隽,性格纯善,感情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是女主施南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没错,这不仅是团宠文,还是又酸又甜的年下暗恋文!

顾隽比施南珠大了整整二十岁,在回归上京后,沉溺于前者温柔毫无杂质的关怀中。

可惜,顾隽作为施南珠小叔叔的至交好友,从无越界,对她就像是自家亲侄女一样,这也就成为了团宠施南珠伤心,酸涩,甜蜜,哭泣等情绪的唯一源头。

他现在不应该在上京吗?怎么到大名镇来了?

蓦的,姜栀瞳孔一缩。

顾隽在这里,施莲舟是不是也在?他们是来找施南珠的?

不对啊,小说里施南珠直到十三岁才被接回上京,她现在七岁,按理说还要六年时间才会进入团宠文进展啊,难道说因为她的重生,导致情节出现了偏差?

姜栀只觉得头痛。

这个时候剧情提前,只会让她的小命也提前结束。

纵是她巧舌如簧,也抵不过施莲舟心狠手辣,她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没办法解释原主把孩子卖了换粮的举动,她难道要说自己是穿越重生的无辜人士?

“妈妈,你怎么了?”

蛋子心思敏感,很快就察觉到姜栀隐隐的不安。

他仰起小脸看着姜栀,脸上满是担忧。

姜栀心里憋闷,却也不想让蛋子跟着担心,不由道:“妈妈没事,就是脑袋疼。”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医院外高大的越野车,心头咯噔,赶忙拉着蛋子,垂着脑袋匆匆忙忙走了,如今是紧要关头,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了马甲,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大名镇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豪车”?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肯定是顾隽的车,谁知道施莲舟在不在?

她走得很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哎哟”姜栀被撞得倒退几步,蛋子也被扯得险些摔倒,得亏被人给拉住了。

“没事?”

一道极为冷感的嗓音响起。

姜栀站稳,赶忙检查蛋子,见他没什么事才摆手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

说话间,她抬起头,视线也很自然地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这一看,眼神中不由闪烁出惊艳恍惚的光。

对面的男人身形颀长,穿着白衬衫,外披浅灰色的大衣,双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他的气质,冷感矜贵,带给人浓浓的压迫感。

他站在她面前,宛如逆光而行,使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紧张起来。

姜栀更期待午后光晕中即将看见的面容了,拥有这样的气质,这男人肯定长得不错。

她一时屏住了呼吸,待看清对方的脸,原本期待欣赏的神色就陡然僵住了,脸上也飞快地掠过一抹隐晦的神色。

这种反应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

姜栀垂眸说了一句,就拉着蛋子疾步而去。

蛋子还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妈妈,这个叔叔长得也好好看。”

姜栀面皮一抽,心头暗道,女主小叔叔施莲舟长得能不好看吗?若不好看原主也不会由见财起意转为见色起意,干出强迫男人的事儿了。

还好,还好原主离开姜家的供养后饿得面黄肌瘦失了颜色,否则当场掉马甲!


姜跃进一到学校就撒了欢,背着书包就加入了打玻璃球的行列。

“这臭小子。”

姜德海笑骂一声,带着姜栀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他来到一间平房门口,敲了敲门,喊道:“方校长,在吗?”

不多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露出头来,十分具有书香气,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着细细的鱼尾纹:“书记怎么有空过来?”

姜德海吧嗒一口旱烟,让开身,指着姜栀道:“这妮儿要送她娃儿来上学。”

方远是校长,最希望孩子们能来学文识字,当即道:“哦?多大的孩子啊?”

姜栀连忙道:“已经四岁了,孩子还小,但是很想学习,您看能不能让他跟着上学,旁读也可以,学费书本费我们照常交。”

方远有些惊讶的看她,明明穿着打扮也不像富裕人家,却是对孩子的教育很上心。

他笑着摆了摆手:“正常跟着上课就行,村子里这样的孩子有不少,能学点知识就多学点,往后对自己有好处。”

姜栀连连点头,这话说得没错。

手续办理的很快,她还顺手交上6元一学期的学费,以及5元的书本费。

校长看姜栀交钱利索,既没有吞吞吐吐搓着手诉说家里困难,也没有骂骂咧咧发脾气,倒是对她生出些好感,温声道:“学校就是大锅饭,每天5毛钱,一个月15块钱的餐费,你也可以交粮食。”

姜栀了然,点头道:“我们交钱。”

说着,就又从自己的“资产”里数出15块钱递过去。

她倒是可以交精细粮,但这些粮食是交公的,最后蛋子吃的和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一通钱交下来,她的现实资产又大幅度缩水,只剩下可怜巴巴的14块,不过能让蛋子顺利上学,倒是让她松了口气,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不过,上学果然从古至今都是高消费的活动。

也难怪这个年代还没办法提倡人人上学,大多时候都是一家子供一个人,倘若能出个大学生,那一家人都跟着扬眉吐气。

姜德海在一旁看着,神色十分惊讶,他也没想到姜栀子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方远收好钱,看着她道:“要看看教室吗?”

姜栀点了点头,跟着方远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已经有老师在授课了。

教室里面有两个窗子,用木条钉在窗子框上,不至于黑洞洞的,但地面坑坑洼洼,桌子都放不平整,正前方的黑板也只是粉刷出来的黑漆,瞧着十分简陋。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老师正拿着木棍敲着黑板,字正腔圆的教学生念诗。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方远校长笑着道:“这是安老师,从沁县来的教师。”

他似是想起什么,紧接着道:“现在是冬天,天气太冷,你得给孩子买个小火炉,里面烧些木炭,提着来教室上课,能取暖,不然孩子一坐就是一天,得冻坏了。”

姜栀认真点了点头。

她也看到有的学生没带火炉,嘴唇冻得发白不说,放在桌上的手都生出冻疮来了,有的红肿不已,时而伸手挠一挠,瞧着都有些化脓了。

姜栀抿了抿嘴,这就是生在这个年代的孩子所要经历的。

她转头道:“校长,我就不多待了,待会儿就把孩子给送过来。”

方远笑着道:“行,直接送过来,就和姜跃进一个班吧。”

姜栀颔首,和姜德海一块儿回了村,和他道了谢就匆匆回了家。


在八十年代,人民日报算是人们通晓时事最便捷的平台。

而这份报纸的头版头条是“在新的一年里实现新的目标”,大写加粗的黑字标题格外醒目,其他版面的内容也十分丰富。

而姜栀所关心的日期,终于在报纸首页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

一九八四年,二月,二十三日。

狭小的字眼印入眼帘,叫姜栀捏着报纸的手紧了紧,果然是八十年代啊。

收起报纸,姜栀又把话头转向了乖巧站在她身边的孩子,待有关她这具身体的一切都搞清楚已经是晌午了,可天气却阴沉的如灌了铅似的,雪花也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

如今正是寒冬,没有烧炕头的屋子显得格外冰冷。

姜栀垂着眼睑,遮掩住眼底的苦涩。

她没想到自己顺遂了一辈子,最后居然会成为一个如此声名狼藉的女人。

姜栀子,名字和她姜栀仅仅一个字的不同,却拥有着天差地别的人生。

姜栀子今年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小萝卜头,没有大名,取了个蛋子的小名。

这预示着姜栀子十九岁就生了孩子,这还不要紧,毕竟村子里结婚生孩子都早,但姜栀子却超前赶上了潮流,未婚先孕!

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年代,尤其是闭塞的山村里,她这种情况绝对是不容于世的。

不过,现在也没了古时候浸猪笼的那一套。

可即便如此,社会的舆论,尤其是村子里的长舌妇们绝对能够把人给生生逼到绝境,那比浸猪笼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姜栀子还因为这事儿被公开教育过,可谓丢尽了脸面!

这个村子名字十分通俗,叫姜家村,其中的村民绝大多数都姓姜。

姜栀子家就是姜家村中毫不起眼的一户,若真要说出些不同于别家的特色的话,那恐怕就是姜家声名赫赫的七朵金花了。

姜家没儿子,姜母足足生了七个女儿。

姜栀子排行第六,以栀子花为名,而今天早晨因为一个菜团子来家里大吵大闹的泼妇,亦是七朵花之一,行一,以桃花为名。

姜家这七朵花,尤以姜栀子的美貌闻名。

据说这姜栀子肤白貌美大长腿,瓜子脸柳叶眉。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人时总是带着欲语还休的羞怯,再加上那一口娇媚温柔的音调,比起城里来的下乡知青都胜出许多。

这十里八村不知道有多少青年都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能和她说上两句话。

姜家父母也为有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儿而分外自豪,甚至倾全家之力送她去了镇子上的公社上学,就指望能把她嫁给一个有钱人,好让整个姜家都跟着她沾光。

姜栀子倒也争气,从公社初中毕业后,就被推荐到了县城高中。

那个时候,姜家都以姜栀子为中心,俨然把她当富贵人家的小姐培养。

姜栀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因为家人的娇惯而养成了自私跋扈的性子,她吃肉,也绝不让别人喝汤,指挥起姜家人来就像是指挥仆从保姆。

不过姜家人原本心思也不纯,在这种情况下也甘之如饴。

事情的转折点就发生在姜栀子十八岁的时候。

姜家父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黄粱美梦也在那时破碎。

那天,姜栀子和几个姊妹进山采菊,却迷了路,和姜家姊妹们走失了。

姜家人大为着急,赶忙让村子里的人帮忙进山去找人,这一找就是一个晚上,可惜,连姜栀子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村里人都说估计是被山里头的狼给叼走了。

姜家人都极为悲痛,这好不容易尽心尽力把白菜养大了,还没看见回报小白菜就干死在地里头了,这任谁都得难过好一阵子。

可就在姜家人准备追个时髦给姜栀子搞个衣冠冢的时候,小妮子居然囫囵从山上回来了,除了衣服被刮破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下可好了,姜栀子除了美名,又多出个福星的称号。

试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片子,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待了整整一夜,回来还一点儿伤都没有,这可不是观音菩萨保佑的大福之人吗?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都认同了姜栀子是福星临门之人。

姜家人是最高兴的,小白菜不仅没死,还愈发水灵有价值了。

姜栀子即将从沁县高中毕业,这么一朵鲜花必然是先下手为强。

村子里还不怎么普及自由恋爱,所以不少相中她的青年们都赶紧找了媒人上门去说亲,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可惜,十里八村来说媒的人都被姜家拒之门外。

理由?呵,我们家六姑娘不嫁没出息的庄稼汉!

前来提亲的人可不少,一听这话那还了得?

一个个都把姜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时间,姜家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出了一件事,让姜家彻底炸了锅。

姜栀子,一个未婚的小姑娘,两个月没来事儿!

姜家父母头晕目眩,厉声询问起了事情的始末。

姜栀子也没隐瞒,谈起了两个月前自己走失的事。

原来她那天追着蝴蝶跑远了,在山路边看见一辆吉普车。

那年头,能开的起车的可不简单,别说是在姜家村,就是在县城里她都很少见到,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想过好日子的虚荣心思占据上风,揣着兔子似的心跑去敲了敲车窗子。

车里没动静。

她一咬牙打开车门,这才发现一个男人靠在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不过,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而且开着吉普车,戴手表,穿着模样绝对是富贵人家,姜栀子不想错过机会,就有了后面的事。

事后,她看那男人呼吸更加微弱,几乎没了气儿,一时害怕跑回了家。

事情过了几天,她又跑回去瞧了瞧,车已经不见了,自然也找不到可以负责的人了。

姜家父母欲哭无泪,小白菜是回来了,但是被不知名的猪给拱了!

这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桩丑事,否则不仅姜栀子,姜家所有人都得跟着臭了名声。

他们太怕名声被糟践了,上集时都会被人指着后脑勺说长道短。

但一向心里门儿清的姜栀子这次却吃了秤砣铁了心。

汽车和男人俊俏的模样在脑海中不断闪烁,她便口口声声要留着孩子等孩子爸爸回来接她娘儿俩到大城市里去生活!

姜家父母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姜栀子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都不改变主意。

她知道,唯有生下孩子,未来才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到那时候,她就能去大城市里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楼房,出门坐汽车,捏着一沓一沓的钱和票去供销社购物,还有保姆随行提东西!

这样的美梦让毫无原则,吃不了苦头的姜栀子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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