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把陆迟带回梁府,珍珠她们都不赞同。
一个半路冒出来、底细不明的人就这么带回去,虽口头上说是聘用他当梁盈的侍卫,但既不签身契也没到立个字据,万一他是歹人,那该如何是好?
可梁有财不在,府里唯一的主人就是梁盈。她如今清醒了,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的事情,她们在心焦也不能当场反驳。只好日日在她耳边念叨,只希望她能反应过来。
清晖苑里,梁盈正坐在梳妆镜前,身后的珍珠轻柔地为她擦头发。
“小姐……”
她刚开口,梁盈便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连忙阻止她:“萧时宴不是坏人。”
她是颜狗,不是舔狗。作为美女(曾经),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虽然陆迟确实是她这辈子加上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但她也不至于跟色中饿鬼一样往人家跟前扑。
她说陆迟不是坏人是有根据的。前世,为了学习怎么才能化出最适合自己的妆,梁盈还特意去了解了骨相,对相面一道也有一定的认识。
而且她天生第六感就强。前世,即使网上被吹得多么心善的明星网红,只要她潜意识觉得对方不好,最后肯定会被爆出人品问题或者直接唱铁窗泪的。
两相结合下,梁盈对自己看人的水准十分自信。她敢肯定陆迟虽不是圣光普照的大善人,但也绝不是大凶大恶之人。
而且他是世界高影响人物,梁盈猜他拿的是草根逆袭剧本。不说1:10000的好感度兑换比例,就是看在她在他困顿时伸出的援手,未来他发达了随手的回报都能让他们受益非凡呢。
珍珠却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当她被对方的皮相迷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姐,奴婢瞧着,他不像个愿意入赘梁府的人。”
“咳咳咳,你说什么?!”
梁盈被口水呛到,眼睛瞪得老大。她是做了什么竟然让珍珠以为自己爱上那人了。
“长得越好的男人心思越多。奴婢以前就见过不少俊男骗财之事,他说不定就是为财而来……”
珍珠分析得有理有据,梁盈却忍不住笑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些日子她严格执行减肥计划,人看起来是小了一圈,但因为糟糕的苹果型身材,大妈味还是十足。因为运动,大饼脸上的痘痘虽然减轻了一点,但痘坑、胎记却纹丝不动。
这副样貌和陆迟的神仙颜值扯到一起,那不是登月碰瓷吗?
“你想太多了。这世间富裕之家那么多,别家的小姐夫人再不济也是中人之姿,他何必来我这只癞蛤蟆面前自讨苦吃。”
看着梁盈神态自若地说出这番话,珍珠心疼极了,说道:“小姐不是癞蛤蟆,您是天上的明月。”
梁盈笑着摇了摇头:“除了你又有谁会这样想呢?”
“我会。”刚被提到梁盈身前伺候的红叶突然说道。
“小姐救了我,改了我的命,在我心里小姐是比天上的明月更皎洁的存在,就是天下最美丽的人。”
骤然被夸,梁盈心里却没有喜。她心里清楚自己其实是个卑劣之人,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好感度。
梁盈勉强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嗯,睡吧。”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梁盈就已起床,换上裋褐,晨练去了。
说起这裋褐还有这一段事。前世梁盈爱美,对汉服、汉元素倒是有一定了解,但多集中在华美的礼服型汉服上。初来时,她想运动,身上的宽袍大袖却不合适。她原本还想让人做一套运动服出来,结果刚画了个样子就被珊瑚点破,她才知道汉服中也有裋褐这种方便的衣服。
裋褐原为贫苦百姓劳动时穿的衣裳,由粗麻编制的衣服。但到梁盈要穿的肯定不能是粗麻的,只能用柔软吸汗的面料制作,在这种天气下温暖又舒适。
梁盈慢跑着绕花园两圈。因为体重还是比较高,跳绳这类剧烈运动对关节的伤害大,她只能做些舒缓的运动。
饶是如此,她此时也气喘吁吁,脚软趴趴的几乎要撑不住。她靠着墙大口大口呼吸,却注意到一团影子笼罩住了她。
“早上好啊。”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梁盈依旧被他的美貌晃了一下。
陆迟点头回道:“梁小姐这是?”
“减肥呢,你怎么早也是来锻炼的啊。”
真诚是无敌的。她的话让陆迟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一日之计在于晨,久不练习剑也生疏了。”
梁盈海豹拍手,要是能天天看美人舞剑她能活到一百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陆迟问道:“敢问梁小姐当日喂我吃的什么药,效果竟这般好。”
一说起这个梁盈就肉疼,那可是价值10000美丽币的青春泉水啊!10000美丽币!
陆迟这个吝啬鬼,她用青春泉水救活了他,可他竟然一点好感度也没增,依旧是光秃秃的1点好感。这不相当于没从他手里拿到一点好处吗?
梁盈的不开心就带出了几分,气鼓鼓的像是超大号丧尸仓鼠。
“就只有一滴,被你用了没有了。”
梁盈嘀咕道:“算了。毕竟也是你……”
嗨!羊毛出在羊身上。梁盈目光幽怨,萧时宴的羊毛最好长快点。
我?陆迟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神药。看来这位梁小姐身上的秘密还不少。
“对了,下午我要出门,你准备一下哦。”
梁盈属黑心资本家的,陆迟拿了她的工资当然不能赋闲在家。而且她也想和他多处处,万一能增个一点半点好感度那不就赚翻了……
梁盈说完兴冲冲地回去准备,却没看到陆迟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
“小姐,真的不用我们跟着吗?”梁府门前,珍珠不舍道。
自从入了梁府,整整十余年,她们如同连体婴一样,几乎没有一刻分离的。现在梁盈清醒是清醒了,但猛地说要出府去玩,身边还只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怎么也放心不下。
被人担心着的梁盈显然没有这种自觉,她拍了拍鼓鼓的荷包,又调整了下头上的帷帽,说道:“放心啦,有萧时宴呢。”
珍珠心中腹诽: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萧时宴。
“人呢?怎么还没来?”梁盈往门内张望,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挥手道:“在这,快来。”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阵仗都看了过来,陆迟连忙扯了扯斗笠。
“怎么戴了斗笠?”梁盈好奇道,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做了解释,“也对,你这么好看出门要保护好自己。”
她摸摸帷帽上的纱,心里莫名有些酸:人家戴斗笠是为了挡住美貌,她戴帷帽是为了遮丑……
陆迟满头黑线,冷声道:“走吧。”
梁盈和珍珠她们告别,转头就发现陆迟已经走得老远,连忙赶上去。
冷了几日,这几天气温终于有所回升,长宁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梁盈今天除了带陆迟出来逛街企图得到他一两点好感外,还做了两手准备。她今天要当回活雷锋,做好人好事的。
虽然相比陆迟这种1:10000的特殊兑换,普通人1:1的兑换比例完全没法看,但蚊子的肉再小也是肉啊,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说不定就攒出一张祛痘贴了。
梁盈两眼放光,路上的行人仿佛是闪闪发光的美丽币。她一会儿帮助推推车的老农,一会儿将迷路的孩子送到官府,没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陆迟坐在茶摊上冷眼看着,一时间竟不知她的目的。
为什么笑得这样开心?这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作为东宫太子,还是岌岌可危的太子,朝中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在做任何事前都要考虑其可能带来的后果,权衡利弊后才能决定做与不做。
他在臣工中素有贤名,但其中皆是利益交换。黎民口中所谓的良善也不过是早有预谋的政治作秀。
梁盈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名声?
陆迟很快否定,她若想如此就不会戴着帷帽了……
“你推了我娘,赔钱!”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陆迟往声源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破口大骂,而对象赫然是梁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