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恒批注的《牡丹亭》孤本。
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他们相互依靠,彼此的情感在战火中愈发坚定。每一次的分别都可能是永别,但他们心中的希望从未熄灭。
第三折 鱼雁书(1943 - 1949)
九龙油麻地的小阁楼里,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嘈杂声不断传来。人群的喧闹声、车辆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程雪棠对着煤油灯穿红豆。五岁的云笙趴在她膝头,看母亲用湘妃竹篾将十八颗豆子串成《白蛇传》的密码链。窗外的霓虹灯牌映在豆面上,将“水漫金山”的绳结染成紫红色。
“阿妈,沈叔叔真的在滇缅公路吗?”云笙指着最新来信上的邮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雪棠抚过信纸边缘的暗纹——那是用明矾水写的工尺谱,火烤后显出《牡丹亭·回生》的唱词。砚秋总在每月望日寄信,信封邮票的齿孔藏着苏州码子的经纬度。
最珍贵的礼物是云笙周岁那天的挂号信。牛皮纸袋里装着半本《程氏工尺密要》,书脊夹层露出半截绞丝银镯。雪棠将银镯浸入明矾水,镯内壁渐渐浮现出微雕的苏州地图,阊门外的红点正是沈家老宅的位置。
1949 年惊蛰,细雨纷纷,打湿了街头的石板路。当雪棠在《大公报》缝里读到“苏州评弹大师沈砚秋将于清明赴港”的消息时,十八颗红豆突然在锦盒里发出细响。她取出战时藏在怀表里的那枚红豆,对着放大镜看了二十年,终于发现豆脐处的刻痕是微型《广韵》反切注音。
“古红切,见母东韵……”雪棠在《辞源》上划出轨迹,指尖最终停在“江”字。清明那日,她抱着云笙挤在码头人潮中,听见海关大楼传来《白蛇传》的三弦前奏。弹琴老者灰布长衫的下摆,用暗金线绣着《牡丹亭》的曲牌名。
岁月如梭,他们